这五年的时间里,他活得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从白天到黑夜,再从暗色到天明。
比起空荡的冷寂,哪怕是她的讥讽和嘲笑,也都能唤起他的生命。
厌恶和排斥,不算什么。
只要她在眼前,就够了。
林初被气笑了,扶着额点头,“嗯,服气,你说的都对,我什么都没有,只能任你宰割。”
林家就只剩下她和祁铭,没有任何依靠。
否则,她也不会重新回到这个牢笼里。
陆淮安仿佛没有听出林初话音里的敷衍和冷嘲热讽,因为酒精的原因,那双平日里浸着漫漫暗色的黑眸,此时竟然呈现出一种温和的模样。
就连沙哑的嗓音,也多了几分不太明显的柔和,“知道就好。”
林初收起了那不达眼底的笑,移开视线,目光落在窗外的那片夜色里。
淡淡的道,“你睡这里我就换一间,你不睡就出去。”
她之所以没有跟祁铭睡在一起,就是因为她知道陆淮安会时不时犯病,不想吓到儿子,也不想把大人之间的恩恩怨怨施加在儿子身上。
没能给祁铭一个完整的家,至少要让他的童年跟其他孩子一样,干净纯真。
陆淮安握住女人的手,目光落在那一圈明显的红痕上,仿佛有轻微的疼痛感哽在喉头,混着鲜血。
但说出口的,也就只有再简单不过的四个字,“给你擦药。”
他带进来的药膏,就放在床头柜上。
清凉的薄荷气味蔓延至鼻息,紧接着手腕上的皮肤神经就传来清凉的触感。
林初面无表情的把手抽出来,这是最单纯的排斥,清淡的嗓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陆淮安,别做这些让我反感的事情。”
手是他绑的,伤是他给的。
事后又来给她擦药,不觉得可笑么?
陆淮安抬眸,目光里复杂的情绪已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晦漠的深邃。
他重新捉住女人的手,不疾不徐的陈述,“想早点睡觉,就安分一点,小初,你知道我的脾气,哪怕是拧断你这条胳膊,药也还是要擦的。”
林初不甚在意的轻笑了一声,“那你拧吧,哪怕是断了,我也不会配合的。”
性格相似的人在一起,总要有一方收起脾气,才能相处的简单一些。
过去,低到尘埃里的人,是林初,磨平所有的棱角去靠近对方的人,也是林初。
而现在,都是一样的尖锐。
陆淮安凝着女人轻缈冷淡的小脸,剑眉微微皱起。
他也不再说话。
丢了手里拿着的药膏软管,然后把靠在床头的女人捞到怀里,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用巧劲将她的身子困在方寸之间。
林初的背紧贴在男人的胸膛,浓烈的酒精气息冲进鼻腔,混着清冽的薄荷,搅乱了她的神经。
“陆淮安,你放开我!”
压抑的声音充斥着恼怒,显然是已经烦躁到了极致。
陆淮安冷峻的五官无波无澜,手上的力道没有丝毫松懈,淡淡的道,“如果不想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就不要继续动,我时间很多,可以陪你耗着。”
林初当然知道陆淮安不是在开玩笑,他能说出来,就一定能做出来。
她几乎整个人都被困在男人怀里,靠的极近,隔着夏日薄薄的睡衣,她能情绪的感觉到属于他的体温。
空气里是剑拔弩张的气焰,但从第三视角来看,更多的成分是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