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老宅。
所有的佣人都在院子里,一扇门将里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客厅里,陆淮安欣长挺拔的身体立在羊绒地毯上,投在地面上的影子很淡。
周身都散发着浓烈的戾气,黑眸里绞着蚀骨的暗色,仿佛能将世间万物吞噬。
他看着陆正茂,淡漠的嗓音如寒冬腊月般冰冷,“林初呢?”
陆正茂喝着茶,威严的面庞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淡淡的开口,“你们已经离婚了,她去哪里跟陆家没有任何关系。”
果然,他的决定没有错。
如果他没有提前做准备,林初迟早会毁了他的儿子,毁了这个已经不再完整的家。
陆淮安薄唇微抿,俊脸绷得极为阴晦,“跟她结婚的人是我,其他人没有资格干涉我们的婚姻。”
她用同样的手段算计了他两次。
一次是不计后果挤进他的生命,而这一次,是心寂荒凉的逃离他。
陆正茂眉目不动,淡漠的道,“我是你父亲,有这个权利,当初让你娶她只是权衡利尔的商业手段而已,你不是一直都抗拒这段婚姻,现在解脱了有什么不好?适合做陆太太的女人多的是,就算那些你看不上,还有唯一等你,如果你们彼此都有这个意思,我也不会反对。”
他说的平稳无波,仿佛林初只是陆氏用来的接触困境的踏板而已。
陆家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她走了也好。
否则,一直都是扎在身上的一根刺。
这个家里没有静媛,就像是最寒冷的冰窖。
每天早上醒来没有人一起去外面散步,晚上卧室里安静的连呼吸都能听见,三餐餐桌上也就只有他一个人……
什么都可以原谅,唯独伤害妻子的人,这一生都无法饶恕。
陆淮安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骨关节隐隐泛着白色,手背的青筋凸起,彰显着他此时此刻的隐忍。
棱角分明的五官透着冰冷,黑眸阴鸷,“我见不到人,是不会同意的。”
“你同不同意已经不重要了,这是离婚证,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民政局确认,没有人逼她,是她自己找上门的,用四个亿换取人生自由,你们已经结束了,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结束……
陆淮安看着桌面上放着的离婚证,冰冷的视线几乎能将它撕碎。
冷笑了一声,“没有逼她?”
陆正茂似乎是被他眼尾的讥讽激怒了,沉静的黑眸眯起,“淮安,你怎么能用这样的口吻跟自己的父亲说话!”
陆淮安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父亲的怒气,他身散发出来的气息越发的森冷,一字一顿的问,“你们把林初藏到什么地方了?”
已经六天了,整个城市都被翻透彻,都没有找到她。
“我看你还需要冷静,先想想你的母亲再做决定。”
陆正茂把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面上,似乎不想再继续纠结于这个问题,起身往楼上走。
书房门被摔上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在空荡的客厅里激起了回音。
陆淮安还站在原地,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一种无形的黑暗里。
母亲冰冷的躺在手术台上的场景……
林初脸色苍白,站在林宗钧墓碑前眼底的一片死寂的模样……
在脑海里交织,逼的他从悬崖底部往上爬,心脏仿佛被人生生剜了去,一滴一滴的淌着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