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街的大酒馆都挂上了各式各样的花灯以吸引顾客,更有用心些将灯谜写在纸条上,贴到了花样繁多的花灯之上,只要猜中上头的谜语,就能免费得一壶清酒和一叠下酒菜。因着这些拉拢顾客的手段,这些大酒馆都是门庭若市。
当然了,既然是为了拉拢顾客,这些谜语都不会太难,苏苓他们从这些酒馆跟前走过,都相视一笑,脚步没有停顿。他们的目标很明确,直奔千禧楼。
千禧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跟其他酒馆不同的是,今日的花灯会他们专门搭了巨大的舞台来举办猜灯谜大赛,由左往右,难度越来越大,而奖品也越加丰厚。那盏半人高的桃花灯由三千朵琉璃桃花组成,是西域那边流传过来的,据说一点上灯,每一朵桃花都会透出不一样的红色,三千朵,朵朵不同。这样的工艺,也就是送入宫中的贡品才会做得这样精细了。
当然了,因为千禧楼每年都举办猜灯谜比赛,所以知名度也非常广,参加的人非常多。有执玉扇的翩翩公子,也有蒙面纱的大家闺秀,所以戴着面具的苏苓两人在当中不算太突兀。
他们到的时候,猜谜比赛恰好进入高潮。
一位书生模样的男人哼了一声,高傲地瞥了对面蒙了面纱的女子一眼,“这一题若我胜了,那姑娘可要依言摘了面纱。”
围观的人立刻发出哄笑声。
女子横眉冷对,“你赢了再说。”
苏苓好奇挑眉,怎么听着是额外加了赌注的?旁边围观的人之一见她不解,凑过来解释:“这个书生可是猜谜高手,每年都来,几乎逢无敌手。今年也是凑巧,这个蒙面的姑娘也是猜谜的好手,两人一路对战到现在。这书生也是不怀好意,看姑娘家长得漂亮,便故意出言激人家,想要她输了就将面纱摘下来。”
那简直与登徒子无异。
苏苓看向用薄纱蒙面的姑娘,后者涨红着脸,眼里透出隐隐的担忧。
书生显然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反倒开始往上加价码,“我看这样好了,姑娘也不必觉得我强人所难,若是这一局我输了,姑娘不但可以不必揭面纱,还可以将琉璃桃花灯带走。而若是我赢了,姑娘只需将你手中的帕子送与在下就行。怎么样,这买卖划算不划算?”
哄笑声更响了,小姑娘估计是头回出门,明明气得脸都红了,却不知道如何反驳才好,眼泪就快掉下来了。
苏苓扫了一眼花灯上的灯谜,随口朗声道:“奉先火并丁建阳,火并丁为灯,奉先建阳为春,春灯。”
话音才落,所有视线都转过来。
看这打扮不知男女,只是听嗓音婉转清丽,当是女子无疑。又来了一个女中才子,众人哗然,拍手叫好,登时将书生方才的赌约抛之脑后。台上的女子也一愣,随即放松下来,知道苏苓是在给她解围,看向她的目光充满感激。
书生顿时不满了,脸上带着猥琐的笑意:“看来又是一位不敢真面目示人的美人儿。只是美人儿这样拆我的台,未免太过不给在下的面子了。不如这样,美人儿也来加入我们的赌注如何?”
一口一个“美人儿”,苏苓尚未发话,跟她同样打扮的面具男子已经上前一步了,“‘行当’、‘步步高’、‘刺客’……”
乍听之下,众人都一愣,这说的牛头不对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倒是举办方反应快,便擦汗边道:“低难度所剩下的谜语都给这位公子猜出来了。”
……
这也太逆天了吧?千禧楼的谜语是出了名的难,就是低难度的也常常让众人摸不着头脑,就连眼前这个自诩才高八斗的书生,每猜一个也要思量许久,不想这个戴面具的男子竟然随口就猜出来了。
书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怒目而视。
苏苓笑了,“倒给你抢了先。”
众人顿时了然,原来两人是一起来的,这位戴面具的公子是在给她的女伴出气呢,这一看就知道是小情儿了。
书生显然很不甘心,“两位莫不是来搅局的吧?没看到我与这个姑娘在打赌麽?”
苏苓淡淡看着他,“方才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这是一桩买卖麽?既然是开门迎客的买卖,那就没有什么先来后到的说法,价高者、才高者得,众位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没错没错。”众人方才跟着书生瞎起哄,这会儿又大声附和着苏苓,全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也难怪,一年到头也就今日能放开怀玩乐,无怪乎众人这样幸灾乐祸了。
书生见状,冷笑一声,“看来两位今日是要跟在下过不去了?”
“这又从何说起?”面具男子从容不迫地直视对方,“你与那位姑娘如今打平了,倒不如就此算了,和气生财。”
“是这个道理。”主办方连连擦汗,看那位姑娘穿着打扮不俗,不是富贵人家的姑娘就是官爷人家出身的,方才他怕惹出什么大麻烦来,早就想叫停了,无奈被众人起哄着下不来台,好在戴面具的男女及时出手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