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牌位很小,五个清浅的字刻在木牌上。
她走近了,规矩的跪了下去,磕了一个头,然后站起身来。
“是谁?”
耳边是娘的声音,只是那音色里竟有让水无忧揪心的疼,像是曾经的梦魇都不曾存在般,她急切的走到了母亲的床边,坐下。
“是我。”
娘的手什么时候,只剩下了骨头,包裹着那根根清晰可见的骨头的皮竟像是在她的手里,即刻就会灰飞一般。
“无忧?”
母亲的眼像是睁不开了,无神的眼睛里,灰蒙一片的看在水无忧的眼里。
“眼睛怎么了?”
“前几年~~就~~~哭瞎了,”
她的娘亲在说话的时候,断断的咳着,已经是油尽灯枯的模样了。
“娘。”
终是心甘的叫了一声,多少年不曾流泪了,掉在自己的手背上,竟然是温热的一片。
“无忧,娘~~”
枯瘦的身体像是要起来的样子,却是怎么也动不了的,徒然的游丝的喘气声听在水无忧的耳边,让她的心一阵阵的疼。
“我在。”
这个时候,她心里全然没有了恨,那疯狂的折磨她的噩梦和曾经的恨意,竟片刻意全部破碎。
“这是~~给~~”
娘枯瘦的手在枕头下,想要拿什么却是徒劳的什么也没有拿到,甚至动弹不得。
“我来。”
在枕下,水无忧拿出了一个金镯子。她认得,这是母亲身上唯一的饰物,上面雕着一朵吉祥的云彩。
“这是你爹给我的聘礼,”
重重的咳声然后连带着她唇角浸出的血渍,让水无忧的娘亲再也没有力气说什么,只见她闭着眼,狠狠的喘了半天的气,才能开口。
“娘从来没舍得卖了,现在,给~~~”
她的娘亲就这样昏了过去,再没有那一缕游丝,像是已经去了。
水无忧没有法术,刚要起身冲出去找师傅,却看到牛头已经站在了母亲的门前,看着她。
“是你?”
难道,母亲就这样去了?
水无忧握着拳头,忽然她扯出了颈间的那块钟馗像,跪在了牛头的面前。
牛头侧身闪过,一脸的冷峻的面容不改,只是淡淡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面无表情。
“求你,救救我娘。”
“不可能,无忧姑娘,你娘的时辰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