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在佛祖面前谢罪,将我对大嫂的觊觎,猥亵,和你们死去的孩子,向佛祖谢罪,用我的一生。”郑世渡说得很诚恳,却顽固。
郑明俨把劝阻的话都要说完了,可郑世渡不听,于是他爆发了:“世渡,爹会押你回去!”
“除非爹把我一生关押,否则我会一直跪在紫云大殿内。”郑世渡仍然走向紫云大殿。
“世渡二弟。”这是郑世渡梦中的声音。
但今日,他要拒绝了:“大嫂,你也是来劝阻我的?我决心已定,不会回去。”
“决心?什么决心?能否让我略知一二?”董友姑对此时的郑世渡,不再害怕,嫌弃,厌恶,而是感激。
郑世渡回答:“自大嫂流产后,我日日守在权标堂脚下,就是想看着大嫂恢复笑容,与大哥重拾恩爱。之后,我才可安心地皈依佛门,为自己的罪行念佛,求得佛的饶恕。”
董友姑就说:“原来世渡二弟是看到了大哥大嫂和好如初才想入佛,可爹并不希望你如此。如果世渡二弟因对大哥大嫂的不安而削发为僧,让爹不开心了,那么大哥大嫂也就成了罪人了。宁可不要这和好如初,继续争吵下去,也要换得你回家。”
郑世渡立刻回头:“万万不可!世渡的心愿就是大哥大嫂过得好,特别是大嫂。世渡对不起你,会一生为你和大哥祈福。”
“世渡,你救我多次,哪来对不起?我当谢谢你才对。可我只能欠你情,欠你的,今生也欢不完。但明俨与你的兄弟之谊还在,他会代我还你。”董友姑感动了郑世渡。
郑世渡终于听到她说“情”字,他感动而悲戚:“大嫂,我的情低贱,是有悖人伦天理的,是我自愿的,你无须说还。你与大哥今世情缘已定,当共白首,而世渡此生情缘已了,不必受俗世受苦了。”
“世渡,你凭何断言你此生情爱已了,可以入佛门了?你在紫云大殿跪了几天,几位禅师都不愿收你入佛门,为何?即你的扶尘根,意根,别依根未净,尘缘未了,所以不可入佛,你再跪下去也没用。不若回归尘世,等待今生还未现的缘分。”董友姑讲了一番道理。
郑世渡的心中依然消沉:友姑,我的尘缘就是你,已了了。
他只能苦涩地说:“心所深恋,已属他人。吾之爱也,实难另与。何来‘未现的尘缘’?”
秦雨青和郑明俨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郑明俨还是难免恼火:“世渡说来说去就是因友姑是我妻,他无缘而忧郁想剃发!”
“明俨,你别冲动,现在世渡已不再觊觎友姑,这是好事。如果友姑能劝回世渡,这对郑家来说,也是功德一件啊。”秦雨青让他静下心来。
董友姑叹郑世渡的痴情无果:“世渡二弟,这世间事,能有几件十分合心意,终究是逆反心意者居多。又有多少男女能成佳偶伉俪?但只要用心于对方,亦可携手共度此生。痴男怨女何其多,若都如你所想,佛门能否容得下?”
“秋心两半,愁船上不了岸,让佛渡我出苦海吧。”郑世渡愁云惨淡,虽想着即将入佛门,但能与董友姑多说几句就多说几句吧。果然是六根未净。
董友姑晓之以理:“世渡二弟,你说道让佛渡你出苦海,就请容我以你的名字说理。爹为你取名‘渡’,摆渡之意,渡人,渡船,亦可引申为渡难,渡心从彼岸到此岸。我猜,这是爹对你的期盼,望你遇难事能自渎难关。既然可渡他人,为何不可渡自己,从苦海的彼岸到此岸?名为‘渡’,却需佛来‘渡’你,这不很好笑吗?你心在苦海中漂荡,佛也难‘渡’你,你永远也难靠岸。或许禅师们都知你能自渡,所以不收你。世渡二弟,我话已说到此处,你是选择沉溺于苦海,佛也渡不了你,让爹难受,让大哥大嫂一生内疚,还是选择自渡,做你该做的事,让我们不再为你担心。这,都在你一念之间。现在,我要跟着爹,明俨一起回去了。”
董友姑转身迈开一步,郑世渡伸手,但没有触碰:“大嫂,我愿自渡,可否告知,世渡的苦海堤岸在哪?”
董友姑回头说:“爹,明俨,世袭,都是你的堤岸。”
郑世渡笑了,缴械投降了。就这样在家人的轮番劝说无果下,最终被他的心上人,同时对他来说,也是杀手锏的董友姑给劝说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