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红着眼睛痛苦地抬起头看着蔚呈肃,想要说什么,可喉管里血腥翻涌,再张口时,竟是吐出了一大口黑血。
蔚呈肃一见这血水的色泽,眼神一惊。
林漪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所有的景象都模糊不清了起来。
她最后的知觉,是听到魏钊说了一句:“皇上,这匕首上淬了毒!”
……
马车一路风驰电掣地驶入宸国皇宫。
守门的侍卫本想照例盘查,但被魏钊抬手厉色制止:“让开!任何人不得阻拦!”
太极殿内的长廊上,蔚呈肃紧紧地抱着早已不省人事的林漪往里走,脸上的盛怒让路过的宫人胆战心惊。
“让太医来!叫太医院所有人,立刻来太极殿!”
林漪被放在床榻上,蔚呈肃再一次探了探她的呼吸,即便还能感知到轻薄的气息,他仍是心悬不下。
现在的她,脆弱得像是一个随时会碎掉的瓷器娃娃。
人是他一时兴起带出宫的,而今却落得这副田地。
倘若她真的死了……
“不。”蔚呈肃在床边坐下,用力攥紧了她的手指:“你不能死。朕不准你死!”
刘洪山气喘吁吁地禀告:“皇上,院判大人带着几位太医来了。是否该将床边的纱帘放下,方便太医们给洛美人看诊。”
“人命关天,放什么纱帘?”
蔚呈肃让出位置,命令院判上前:“给她诊脉,不用有所忌讳,直接看诊。”
老院判应了一声,蹲跪在床边,手指按在林漪的脉络上,屏息凝神了一会儿。他又扒开了林漪的眼皮看了看,眉头皱得更深。
蔚呈肃催促道:“怎么样?”
“伤口在肩胛骨处,按理说不是致命伤,但洛美人所中的毒,毒性极强,来势汹汹。她的指甲已是乌青之色,生出了竖纹,眼球也开始外凸,可见此毒伤及肺腑,蔓延之快。如果没有解药,三日之内,必死无疑。”
“三日之内……”蔚呈肃脸色阴沉,连声音都带着肃杀之意:“她中了什么毒,解药又在哪里?”
院判摇头:“世间剧毒,多有类似,单看洛美人而今的情状,老臣无法确定具体是哪一种毒。至于解药,老臣只能先开一副寻常清热排汗的方子,让人强行给她灌下去,兴许能让毒性蔓延得缓慢一些。可即便御药房的药材再齐全,若无灵药,她仍会性命不保。”
“灵药,是指什么?朕坐拥天下,便是再名贵的药,难道还能找不到吗!”
院判沉吟道:“古籍有记载,‘天下奇毒,雪精可解’。前朝崇泽皇帝也曾用雪精解了红怨之毒,可见此言非虚。但这雪精,乃是雪山之上十分罕见的并蒂雪莲的花液。即便能去雪山上寻得此物,现在派人去极寒之地也来不及了。从京城出发,抵达就要月余,一去一回,洛美人哪还有命?”
“并蒂雪莲……”蔚呈肃的手指在衣袖之中握紧:“传令下去,在京城之中的药铺,当铺,镖局等地遍布搜罗,凡手里有并蒂雪莲者,予以重金买回来。哪怕希望渺茫,也要尽力去找!”
毓舒宫内,季思娴手里的茶盏应声落地,碎成了几片。
她不敢置信的翠微:“你说什么,洛嘉容遇刺,身中剧毒,现在生命垂危?”
翠微点了点头:“娘娘,她是跟皇上一起出宫的。但凡消息走漏,有刺客想要动手,不是也该冲着皇上来吗,怎么会盯上洛美人?难道说,是洛美人在宫外有什么仇家吗?”
季思娴目光闪过一丝惊慌:“如果你是皇上,你会这么想吗?即便她是有仇家,与她最有嫌隙、想要她性命的人,也是在宫内。”
翠微脸色一变:“您是说……皇上会怀疑是您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