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女人音色有些沉,可哪怕过去了这么久,江枝也很快就认出来了对方是谁。“安一期。”那原本捂着她嘴巴的女人,这才注意到江枝的那张脸。“是你——!”白皙的脸,一如从前,似乎,这三年来,她过的异常顺利。明明年纪大了,可是,在她脸上却毫无一点点的斑驳,哪怕靠得这么近,也能感觉出来那张不施粉黛的脸上,连一丝毛孔都看不到。这张脸,曾今是她的噩梦。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会想到那个男人以及,他做的那些事。她忘了是什么时候遇到那个恐怖的男人的。大抵,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了。安一期并非是豪门大家的千金小姐,她的家境非常贫寒,父亲爱赌,欠下了一大笔的钱之后丢下了生病的母亲和刚上大学的她,直接跑了。追债的人直接上门,她和自己的母亲才知道,那平日里声称每天出去工作的男人,竟然欠了一百万。而光是利息,一天,就得要五万。这对于家境本就贫困的家庭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字。母亲一气之下,生了一场大病。而她,一下车成为了追债的人的首要之选。他们把她卖到了一个暗无天日的酒吧,在那里,她成为了最下等的奴隶,每天,学习着怎么伺候男人。安一期并不是乖乖听话的人。她自小叛逆,有主见,哪怕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依旧还是不肯屈服。但那些暗无天日的地方,多的是,嗜血冷漠的人。那批人,连人都算不上。对付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那是完完全全不在话下。每日,安一期就会被打得头破血流,那伤疤也根本没有好的机会,再后来,她依旧还是不肯屈服,打她的概率就更大了。就这么前前后后,大概有一个月的黑暗日子。安一期总算学乖了。她本就长得漂亮,加上那些人会教她化妆技巧,只要稍微化一个妆,就足够可以艳压群芳。而那一天,她在当地的新闻上,看到了一个女孩。那是一张街拍。可能当事人都不一定能注意,但是,却被安一期一眼就看到了。大概是她太过于耀眼,一下子光芒万丈。女孩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那年纪与她差不多大,整个人看起来却好似天真烂漫。大概是被人疼爱着长大的。光是那一眼,安一期就羡慕至极。她在那天,画了一个模仿她的妆容。不出意外,所有人都觉得好看。当天,酒吧里来了一位客人,安一期被逼着去作陪,当看着男人那张恶心的嘴脸,她心里忍不住犯恶心。她忍者不适,但最终还是在包厢里吐了。毫无疑问,得罪了这样的客户,等来的,一定会是一顿毒打。可这一次,她想为自己的赌一次。她冲出了房间,抓到了一个男人,他没看清楚那个人的长相,但惟独,只有这一次机会。。“先生,求你救救我——!”她依旧记得男人身上那带着的酒精味,以及男人那张阴沉着的脸,在看着她的脸的时候,眯着视线,在他的眼底,她看到了那原始的欲。男人对女人的。只是,那一眼男人便很快掩盖掉了。可那个时候的她,并不知道等待着的她,会比现在的日子更可怕。她想,只要逃离这里。那么一切总会有办法的。而这个救命的稻草,她以为就是眼前的男人。那只手紧紧地将他抓住,死活不肯松口。“先生——!”远处的脚步,越来越逼近,一直到现在,她都记得当日的凶险,以及,一旦被抓回去,等待她的即将是无尽的黑暗。“你确定要跟我走?”男人低沉的声音拂面而来。她抓着他的手腕越发的用力,身上,是那挨了很多下鞭子的伤口。她直直的看着那头的男人。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看很多。精致,也格外的冷。可此时的她,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是——!”她没想到那一句是,竟然是比那黑暗的日子还要暗。她顺利的脱离了酒吧。他被她带回了别墅。那是一个,很空的庄园。要知道在M国,拥有一个这么大的地方,财力不知道要多少倍。那是她第一次住进公主房间。里面的衣服,被子,装饰,竟然都是清一色的公主风。那一夜,安一期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变成了公主,而身边的男人,是那城堡中最耀眼的王子。王子与公主,自然是最圆满的结局。后来几天,她也确实尝到了成为公主的滋味。不管是出行还是日常起居,都是最好的。但唯一的要求是,她每天必须带妆。每日,会有人过来给她化妆。化成另外一个女人的模样。“她的样子……”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是她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的。“这是少爷喜欢女孩子的模样,你的脸型画出来最好看。”安一期抿了抿唇。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家了,如今这个庇护的场所如果也不要她,那么她只能流落街头。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想着那日与陆锦的第一次见面。想来,男人也是因为这张脸,才会出手相助。“小姐,得去练小提琴了。”“小提琴?”这种东西,安一期从来没有碰过。毕竟,以她家里的条件,是完全不能承担她这种东西的。虽然,她也很想要学。“这是少爷吩咐的,他说他一个月后回来,想要听你拉一首曲子。”“一个月后他会回来吗?”回来一个星期,安一期都没有见过他。听着这句话,顿时一下子喜笑颜开,“我会好好练的。”这一语,她就练了足足一个月。几乎是卯足了劲,毕竟,自己不算是专业的,而且,初期学者,想要好好练习一首曲子,得从基本功开始。日复一日,很快,就到了一个月的时间。可是,当晚,陆锦没有回来。她带着妆,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不该去卸掉。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却也在睡梦中,听到了院子里的引擎声。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