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兵南下,那是毫无风险的,那些汉狗,跟我们蒙古人打还行,但是哪儿是八旗精兵的对手。八旗精锐一出现,那些汉狗都吓得直接跑掉,哪里敢打。这就是包赚不赔的买卖,出一趟马。一年的嚼裹就齐全了,还是向大清崇德皇帝陛下表忠心的大好机会,傻子才会错过。所以大家都拼命的置办器械,准备粮草马匹,选调了最精锐地士卒,要在贝勒爷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在哈剌慎大凌河边上最好的一块地段,立着一个巨大的帐幕,直径大概有五丈之大。高度也有两丈,这都是牧民们平时根本见不到的。
这个帐幕全用上等的牛皮和上好地毛毡缝制而成,很多地方还衬着上等的明国绸缎,上面还有各种刺绣,有的是最上等的苏绣,有地却又是蒙古娘么自己绣的歪歪曲曲的图案,里面绣的图样也是千奇百怪,有的是大红的婚庆绣品。有的是像水鸭的鸳鸯。还有更多是明黄色地三爪蛟龙,这些东西的来源。天南海北,谁也说不清楚,不过,任何人都能看出这些锦缎的质地,非常之上等,就算是最富庶最豪奢最败家的王爷,那也是万万舍不得用这么好的帐幕的。
大帐里,一干锦衣华服的蒙古汉子,互相扎成若干个小堆,在那里窃窃私语,每个人的声音都不大,但是几百人这么嘈嘈地,却搞得这华美地大帐里像是一个扰攘的大市场。
有人地地方,就有派别,草原上也不例外,喀尔喀人,科尔沁人,喀喇沁人,兀良哈人,他们之间有着各自不同的身份认知,也有着各自不同的利益纠葛,更重要的,他们跟大清朝的关系各不相同,他们跟随大清皇帝皇太极的时间不同、亲疏不同,相互跟随沟通的大清王爷不同,那自然而然的就分出了派系,自然而然要各自扎堆。
不过,大家的心情都很不错,这几年大家都经常南下,去那头毫无反抗之力的肥猪身上宰割,大把大把的金银,大群大群的奴隶,大堆大堆得绸缎,还有那堆得像山一样的粮食,大家的日子都是越过越舒畅,有大把白皙的汉族女人,绸缎衣服也比皮子舒服多了,大家是越过越有盼头,时不时还有人情不自禁大声的哈哈笑了起来。
正当这时,突然听到有人用满语和蒙语大吼“奉命大将军多罗饶余贝勒到!图里琛贝勒到!”
正在那里扎堆的的蒙古贵人们,以最快的速度,列队站开,按照地位高低自动排好,同时立场接近的还互相扎堆,这真是一种天才的技能,非后天训练所能达成。正当大家伙正在整理仪容的时候,两个高大的摆牙喇亲兵一挑门帘子,在门口两侧站好,却看见阿巴泰穿着团龙褂,戴着暖帽走了今年,他旁边则是一位二十几岁的青年人,穿着蒙古袍子,却套了大清的团龙褂,戴着大清官样的红顶子暖帽,显得不伦不类的,这位确实科尔沁的图里琛贝勒。
一众蒙古贵人们一摔袖子,虽说蒙古长袍没有马蹄袖可摔,却还是像模像样的打了个千,齐齐的一声喊:“标下参见奉命大将军!”有的用蒙语,还有的用满语,乱七八糟的。阿巴泰也不矜持,边往主座上走,边两边摆手,请大家起来,当然大家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起来了。阿巴泰和图里琛,缓步走到主座上,盘腿坐下,两侧的贵人们才站起来依次就坐。
这时候。坐在帐幕中间的,是大清国的多罗饶余贝勒和科尔沁一位贝勒爷,坐在下面的,则是大清国的一干亲王郡王,看上去是颇为地滑稽。蒙古的各札萨克,可都是被大清国封给了亲王郡王的封号,地位尊崇无比。
但是他们可万万是不敢跟大清方面大帅,有专阃之权的奉命大将军相拮抗。至于科尔沁的贝勒爷,那可是皇后陛下的侄子,永福宫庄妃和故去的宠冠六宫的宸妃地幼弟,图里琛贝勒爷。
谁不知道科尔沁跟大清朝什么关系,虽然他现在只是个闲散贝勒,并不是吴克善王爷亲来,但是谁敢让他坐在自己下面。
阿巴泰高踞正中,倒也不显得倨傲。所谓的满蒙一家,不是说着玩的,满洲人兵少,蒙古人兵弱,两相调剂。那才是最好的,特别是蒙古兵只要有满洲兵带着,那也是如狼似虎,丝毫不比正牌满兵差。
这一次阿巴泰统帅大军总领方面。有三万七千大军,也算是难得的大征伐了。
按照皇太极的旨意,每个满洲牛录抽调了二十人,镶蓝旗每个牛录再额外抽调了十五个护军,也就是摆牙喇亲兵,从征的各将自己又抽调了自己的摆牙喇兵,凑出了七千人;蒙古八旗每个牛录又抽了三十五人,合计五千兵;汉军八旗每牛录又抽四十丁。合计约六千人,凑出了一万八千人,又从三顺王那里抽出了精锐地乌真超哈三千丁,这就是满洲自己的兵数,合计也就二万一千人,还有从朝鲜抽调的两千兵,剩下的一万四千人,都是蒙古人了。要是不好生笼络着。就算是武装游行,也会出乱子的。
说话前。阿巴泰先是抱拳朝着众人做了个礼,又是冲身边地图里琛点点头,才开口说道:
“这次去南边,是皇帝的大恩典,这才让兄弟接了这么个差事。“
说道皇帝两个字,阿巴泰冲着盛京的方向抱拳为礼,神色肃穆,他这一动作,整个大帐篷内的蒙古亲贵,满清地大将包括那位贝勒图里琛都是起身抱拳为礼,以示尊重,这动作有先有后,帐中顿时是乱哄哄一团。
等这里面安静下来,阿巴泰清清嗓子开口说道:
“这次去那边,陛下那边定下了章程,一路向南,明国皇帝老儿的京师地方不用理会。”
看着屋中那些蒙古亲贵懵懂的模样,阿巴泰笑着解释说道:
“大清的兵马几次入明国,都是在他们京师边上打转,那块地方洗了几次,早就榨不出什么油水了,这次咱们去更肥的南边。”
这话说的可是十足马匪的腔调,可帐篷里面的蒙古亲贵和满清地军将就是愿意听这个,话音未落,帐篷里面的众人都是哄堂大笑,有几个不讲究的还在那里怪叫两声。
皇太极的一贯政策,就是让大家有饭吃,有好处拿,这样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加入,才能保证蒙古人和汉人的忠心,很简单的逻辑,也是最完美的逻辑。
从头至尾,他们都没有考虑大明那边或许会有什么抵抗,满蒙大军过去那不是去打仗地,那就是去抢劫捞钱地,刚才进来的时候,都看见了摆在外面地那些大炮,很多人还在琢磨,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吗!
十月二十五那天,顺着大汶水南下的李孟本营大军就要进入兖州境内,兖州知府和一干的地方官早早在边境迎接。
“这都是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这样的大阴天。”
骑在马上的王海有些纳闷的向天看去,天色阴暗,黑云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