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保京师的消息,能在第一时间传到济南城,李孟的手中。
凭水临风,亭台水榭,外面虽然炎热,不过在水阁内还是颇为的舒适,但在座的几个人全无惬意的神色,都是凝重的听着袁文宏在朗读邸报。
这诵读也是文士的基本功之一,袁文宏声音清朗,倒是读的清楚,屋中除了李孟和带着铁面具的孙传庭之外,王海和汤二这两位亲信大将也是在这里呆着。
“大明完了”这句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到现在,孙传庭已经是练的颇为冷静,只是在那里静静的听着。
李孟现在的心情已经不是当日那么懊丧,只是听到这战局的快报和处理的结果,还是忍不住嘴角挂上一丝冷笑,开口淡淡的说道:
“真真是无用的废物,枉自本帅从头至尾对这朱仙镇的官兵有这么高的期望,结果居然是没有打,一路逃,笑话,真是笑话。”
这话在山东上下,也就是他能说而已,其他人只是听着,尽管胶州营的文官武将忠于的是山东而不是朝廷。
可目前毕竟还是挂着个官军的衔头,听到自家身旁有这样的大败,总归是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也是颇为的有趣。
李孟说完之后,扫视屋中。他也不过是发个感慨罢了,自从河南快马传来地急报送到山东之后,自己期待的百万流民和四十万官兵的作战就已经毫无意义,目前李、罗联军膨胀到这个地步,实在是麻烦。
这麻烦也和自己相关,要使自己下狠手打击的话,闯营和曹操部断没有今日的规模。
等到李孟说完,马队的统领汤二看见李孟望过来。连忙抱拳上前一步,开口说道:
“大帅,边境处并没有什么异常,现在胶州营马队已经是全部动员起来,在各处布哨查看,凡是和山东以及归德、徐州交接的地方,流贼的兵马都是小心翼翼地避开。”
袁文宏马上接口说道:
“李闯和曹操的流贼兵马目前在开封城外三十里屯驻,开封城门已经不敢打开。但流贼仅仅是按兵不动,不知道下一步的行动。”
李孟拍拍自己的额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走到窗边,颇为郁闷的看着大明湖。冷声的说道:
“还得等,不过这次的事情,看起来天下间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等着咱们去捡,该花地力气。一分一毫也是省不得,袁文宏,记下来,淮杨军参将陈六,率军出击,务求杀伤当面流贼,不必留手,等下安排快马加急送过去!”
那边写完之后。孙传庭大概的过目,李孟盖印之后,袁文宏急忙拿着出去,孙传庭在身后沉声的说道:
“大帅,开封城不可失,贼兵屯扎在城外三十里,也是想要观望风色,咱们山东兵马此时应该做个姿态。给予威慑。若是这流贼冥顽不灵,此时一战也不是什么坏事。总比将来真的不可控好!”
李孟点点头,转头对王海说道:
“小海,你现在派人去兵器制造局问问,让他们把这段时间买的船和造地船,都要重新的清查清理,随时可能用上。”
那边接到了命令,王海也是走出了门,反正是大帅传令。这些高级军将跑跑腿也是正常,孙传庭一直是再用手指轻轻敲击面前的一叠纸,缓缓的开口说道:
“大帅,南直隶地兵马倒未必要缩回来,那江北两淮之地,是咱们山东的纵深和后方,还要好好经营才是。”
李孟缓声的开口说道:
“马罡那边去了就不会回来,青州军加上淮杨军,整个南直隶也足够纵横,在那里动肯定要动,不过这边还是要等待下,他们都被撒出去,此时山东只有七万兵马,除却镇守地方的最低限度,五万兵也仅仅能挡住一个方向。“
随着分析和述说,李孟的心情倒是渐渐的平复,他又坐回椅子,开口说道:
“趁着漕运厘金的进项让财政宽裕许多,山东今年还要招兵三万,这样的话,在淮杨地青州军才不必每时每刻准备着回来支援。”
正说到这里的时候,听到外面一名亲兵高声的通传道:
“大帅,有人求见!”
凡是外面通传,说是“有人求见”而不说明姓名身份的,也就是山东盐帮的几位才是这般禀报,这也是为了避免屋中有外人。
自从李孟派人去抓人询问,这都已经是快一个月的时间,李孟对这件事情无非是个确认而已,倒不怎么要紧。
那命令发出,各地的武装盐丁、亲近的豪门大族,还有灵山商行、山东盐帮各地地机构,都是把消息反馈了上来,自从那几次拉网一样地清查之后,没有什么人从港口混入山东地面来活动。
特别是山东这种穷苦地方,除却济宁州和济南府城、临清之类的富庶地方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南方地人过来,想要混进来也是颇为的显眼,很容易被人分辨出来。
既然没人作为奸细混进来,那郑家和鞑子做生意的事情倒也不那么急迫,胶州营海上的力量很弱,也阻拦不了郑家跑这海上的生意,而且双方还有大笔的私盐生意,就是要收拾也不急在这一时。
黄平拿着打听到的消息走进了这屋子之中,之所以来得这么晚,并且是亲自带过来。是因为打听到的消息实在是有些让人惊骇,不能随随便便地报上来,要通过各种方面,把这个消息确认之后才行。
那郑三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人物,对方一方面拿着物证要挟,一方面又有大笔金银勾引,如何选择他也是想的很清楚。
山东盐帮在灵山私港也是经营多年,船上船下的还有些别的关系。让这郑三上船重新打听,并且运用这些关系去探听,经过将近十天的信息搜集,并且有人专门整理了下,确定不可能有新消息之后,这才是由黄平亲自给李孟送来。
“哗啦”一声响,孙传庭猛地摔掉了手中的茶碗,听黄平在那里讲述这段时间打听来的一系列情报。开始还不觉得如何,听到朝廷派人去议和地那件事,随着黄平的述说,孙传庭的怒意愈发的抑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