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寥笑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我好你也好嘛,是不是?”
南宫述微颔首,很难不赞同。
宗寥含嗔莞尔,正了姿态,直切正题道:“两日前,下面的人送来了北燕那边的消息,所报之事竟与我有关!不知殿下是否还记得皇上预备让我娶北燕公主一事?”
“不曾忘记。”南宫述道。
宗寥道:“当时因为太子姐夫一派的人从中阻拦,说要等我老爹回来后再决定,是以那件事就一直放着未定。
如今我老爹回京了,那些个老匹夫们赶紧就把此事给提上议程,而这其中当数张丞相这个老淫贼和攀附他的人吠得最大声。
还有那狗皇帝!说到他我就心堵,你说他都残废成那样了,竟还对我家不罢休,铁了心非得要把我宗家摁灭了才甘心!”
宗寥说着说着咬紧了牙,“他可还真是奸滑,专门指使跟我家不对付的那些个只知声色犬马,不知民生疾苦的歪臣天天陪我老爹磨嘴皮子,自己坐那龙座上懒眼看戏,从不吱声!
要不说他虚伪呢,就……没两日,他见我老爹与大伙吵得厉害,故意装模作样帮我爹说话,说什么我宗寥是他看着长大的,说我比他那些亲儿子乖巧漂亮。
不是抱过我,就是教过我射箭,说我的名字还是他亲赐的,说什么特地取了个‘寥’字,意为寥寥无二,俊才无双……
啧啧,这不哄鬼呢嘛!凡是个长耳朵的谁听不出这是要我宗家断子绝孙,就此终了的意思?!
还冠冕堂皇的在众朝臣面前说若不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他也不愿我娶那北燕公主。
后来见我老爹仍无动于衷,又说两国联姻一事关乎边境安定,我宗家责无旁贷。
尤其是我这个生来就锦衣玉食的世子更要做好世家子弟的表率,要把国之大事视为己任,要身先士卒,适时牺牲自我想法,而不该挑挑拣拣……
可把我老爹好一顿气,这两日称伤未愈在家歇着,都懒得去上朝。”
南宫述道:“一直避着也不是办法,不知云安侯的意思……”
宗寥道:“我老爹的意思……他回来一听说皇上打算推我出去迎娶北燕的公主,当即便明白皇上是想用我的婚事卸他的兵权。
你也知道,我老爹并非那种贪名图利之人,只是我们宗家镇守北疆几十年,那里的百姓对我老爹如同亲人兄弟一般存在。
若他交了权,北疆的兵权最后会落在谁的手里谁也不知道,倘若是个有能力且心怀天下的人接掌了还好。
可若接权者是个只在乎自身利益,不顾一方百姓死活的虎豺之辈,叫我老爹如何能放心?
他现在的想法是只要圣旨一天不下,他就先陪他们干耗着,松口是不可能松口的。这便是我要同你说的好消息。”
“这算什么好消息?等皇上装累了仁义,圣旨也就下来了。”南宫述道。
“嘿嘿,我还没说完,”宗寥笑,“我现在就希望这圣旨赶紧下来。”
她故弄玄虚地说说停停,南宫述蹙眉再三。
宗寥起身,走到铁柜最里间拿来一小小纸卷放入南宫述手里,“你看看。”
密信展开,上面如蚁大小的字符逐一映入眼帘。
南宫述细看了好一会儿,又木然良久,眼中诧愕之色呼之欲出。
“不愧是无相阁,消息就是要快些!”南宫述喃喃。
“你也在北燕那边安人了?”宗寥讶异。
南宫述言辞迟疑,不知是否要告诉她,其实早在听到她将娶北燕公主那会,他就下死令让自己的人从中作梗,无论用何种方式也要阻止公主嫁给宗寥。
一想到自己养的那些“废物”,南宫述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如此密信上所言,北燕公主是个乖巧伶俐,果敢聪慧的女子,对将要和亲远嫁一事虽不情愿,却也没有过分大吵大闹。
然而就在北燕举国力为其准备嫁妆的当口上,她却突然不嫁了,并以死相逼要求取消联姻,态度之决绝,任谁也劝不动,因由至今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