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飞的衾被搭在床架,宽阔榻上,灼目而来一具赤着的身躯。
那人身姿侧卧,肌肤润如雪玉。
笔直修长的腿微蜷;随意搭在腰腹的手臂绑了白色绷带,隐约透露些暗红伤痕;如浓墨浸染的青丝逶迤肩颈及锦褥,散散摊起一片雾黑。
略微一动作,堪堪遮了点润滑翘臀的丝薄玄衣欲落不落,凌乱的场景更衬其魅惑非常。
明知那人是个男子,粗鲁大汉喉头还是忍不住上下滚了几滚,气息愈渐急了。
未几,冰冷刀锋到底落在了那宽峭玉肩,“阁下敢只身一人闯宫行刺皇上,想来也是个人物,苏某佩服,只是你既来,应也料到会有今日,败了北又何必再躲躲藏藏……是男人便随我走,兴许能让你少受些皮肉之苦。”
最后一句苏涉说着别扭,他委实不想把那床上裸着的漂亮的身躯与男人一词联系。
听他说完,男子声色不予,似是没有听见,只手臂懒懒地动了一下,往身后摸索,声音绵乏乏地问,“世子,起了?”
醇厚磁性的嗓音柔情无比,夹含着一丝似有似无的嘤咛与疲累。
空气似有些凉快,男人轻微颤瑟了一下,缓慢转过身体,润了水色的眼眸徐徐撑开。
待瞳镜里映出一如山耸立的握着锃亮大刀的粗糙大汉瞬间,他含光春眸猛然震栗,魅色散尽,顺手急扯紧丝滑衣料护住私密。
四目一相接,阴柔俊艳的男子顿时目迸焰火,怒意一触即发。
凝息间隙,持刀大汉目光中的凌厉犹如中天烈日陨落深渊,迅极暗了。
靠架男子雪色颈项上的刀刃逐渐抖动,急急收回去,慌忙中尽量保持稳妥,不敢触乱他一丝乌发。
却当此时,软身斜卧的人大掌在床上哐地一拍,身体如风一样原地旋腾起,犹如清泉濯净的藕节长腿忽然从苏涉眼前一掠而过……
当——
嘭——
惊响与闷响同时刺入耳膜,应声瞧去,竟是苏涉,只见他的刀掉落在地,上一刻威风凛凛的汉子被猝不及防那一脚踹飞,敦厚虎背正正撞到梁柱上。
狼狈滚地前他倏尔腰身一挺,单手扶着地半蹲,稳住了,一声闷咳,他悄然咽下喉咙里一口血。
心不甘,却情愿。不显露受伤痕迹。
“奕……咳……”苏涉撑地起来,弓腰走近床榻抱拳又跪下,恭敬道,“奕王殿下,您怎么……怎么是您,您怎会在云安世子……榻……榻上?”
宗寥在侧抿着嘴忍笑,南宫述快速地瞄了她一眼,带着无可奈何的怨愤。
——原因方才闻有禁军贸然闯入,宗寥急吼吼拉着他率先将司臾藏了起来,而后脑子抽了疯似的对他上下其手,剥衣扒袴……
光溜的把人往被窝里一塞,临了还揉了他一把,自又解松衣袍,揉乱自个儿发束,将二人形色摆弄成一副欢好后疲懒的模样,排了这一出偷梁换柱的戏码来糊弄搜查的禁卫。
本着为司臾脱身考虑,南宫述当时红着眼黑着脸忍下了。
在倾心的女子面前。
在动作熟稔自然,眼眸却还是含了羞的“男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