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毕恭毕敬回答:“回娘娘,奴才让太子爷看了梁武帝和宋太宗的字帖。”
“梁武帝?”李贵妃扬了扬手中的念珠,“可是这串佛珠的第一个主人。”
“正是。”
“你上次说,这个梁武帝一生修建了数百座寺庙?”
“是。”
“这是无上功德啊。”李贵妃感慨地说,“皇上化育万民,正好借助我佛慈悲。”
“娘娘所言极是,”冯保此时想看看李贵妃的表情,又不敢抬眼睛,“奴才相信,当今皇上,还有太子爷做下的功德,将来必定超过梁武帝。”
这个马屁拍得既得体,又中听,李贵妃心下欢喜,但一想到皇上的病,脸色又阴沉了下来。她叹了一口气,问道:“皇上这两天都在做些什么?”
“回娘娘,这些时,万岁爷在吃王真人的丹药。”
“哪个王真人?”
“此人叫王九思,自号崆峒道人,是孟冲把这个王真人引荐给万岁爷的。”
李贵妃眉头一蹙,生气地说道:“又是孟冲,王真人给皇上吃的什么药?”
李贵妃眉头一蹙,生气地说道:“又是孟冲,王真人给皇上吃的什么药?”冯保搓着手,嗫嚅说道:“奴才不敢隐瞒娘娘,但又不好说。”
冯保搓着手,嗫嚅说道:“奴才不敢隐瞒娘娘,但又不好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直说好了。”
冯保便把王九思通过孟冲取悦皇上炼丹治病的经过大致说过。李贵妃住在慈宁宫中,除了带太子去慈庆宫向陈皇后问安之外,很少去别处走动,所以对宫中发生的大小事情都不甚清楚。眼下听了王九思这件事,不禁勃然大怒,把手中那串“菩提达摩佛珠”朝手边茶几上一掼,恨恨骂道:
“这个王九思,明明是一个禽兽不如的妖道,皇上万乘之尊,怎么就会上他的贼船。”
冯保一心想把李贵妃的火气撩拨起来,便添油加醋说道:“这个王九思炼制的阴阳大补丹,万岁爷吃了很有效果。”
“有何效果?”
“自上次万岁爷发病,跑到内阁去寻奴儿花花,一连十几天在乾清宫独处,从没有点名让嫔妃侍寝。可是,自打吃了王九思的丹药,万岁爷竟长了好大的精神,晚上不但招了童女,有时还招童男去侍寝。”
“有这等事?”
“奴才的话句句是真。”
李贵妃杏眼圆睁,咬了银牙半晌不吭声。花格窗外的庭院里花树交柯,鸟鸣啾啾。李贵妃踱到窗前站定,她并不是欣赏这窗外的宜人春景,而是借入室熏风来清醒头脑,稳定情绪。待她重新说话时,又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冯公公,依你之见,这个王九思的阴阳大补丸,究竟是什么药?难道那些童男童女的尿溲经水真能治病?”
“取童男童女的尿溲经水,只不过是掩耳盗铃。”冯保愤然答道。
“其实真正起作用的,是王九思秘不示人的那些药粉。”
“啊?”
李贵妃回转身来盯着冯保,用她忧郁焦灼的眼神催促冯保说下去。冯保一进门就被李贵妃美丽的丰姿震慑,这会儿更不敢迎向她逼视的目光,只自垂着头,迟疑答道:
“依奴才之见,王九思给万岁爷炼制的阴阳大补丹,八成儿是春药。”
“春药?”李贵妃脸色倏然一红,随即镇定下来,咬着嘴唇说道,“这王九思果真有这大的胆子?”
“这种妖道,什么事做不出来?”
“看来,皇上是鬼迷心窍了,这样下去,他的病……”
李贵妃说到这里打住话头,她的心头已经升起了不祥之兆。长叹一声,眼睛里噙起晶莹的泪花。
一直眯着眼睛察言观色的冯保,这时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便离了杌子跪到李贵妃面前,哀声求道:“李娘娘,老奴今番求见,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请李娘娘搭救张居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