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皇上呢?”沐筱萝记忆中,楚云钊对谢思素来相敬如宾,有时候看他们在一起时的神情,更似兄妹,而非夫妻。
“奴婢回来的时候,听安柄山身边的小太监说,皇上已经去了宣室殿。”汀月庆幸自己多打听了几句。
“知道了,你下去吧。”沐筱萝微微点头退了汀月,随后独自坐在桌边。许久,方才唤出殷雪。
“殷雪,你亲自走一趟万佛塔,查查谢思这段时间在那里都做了些什么?”沐筱萝神色幽冷,吩咐道。
“是!”殷雪从不多话,对于沐筱萝的吩咐,她只尽力去办。这是身为隐卫最起码的要求。
待殷雪离开,沐筱萝轻舒口气,在她印象中,谢思隔段时间便会到万佛塔祈福,她真的那么虔诚?沐筱萝不以为然,这其中必有隐情!
如今楚云钊已经失去了桓横的信任,也丢了庾庆这位重臣,如果能让他与敦亲王谢重反目成仇,必会引起其他几位老王爷的不满,只要那几个老顽固不支持楚云钊,那便是扫清了楚玉称帝道路上的一半荆棘。
深楚的宣室殿宁静优雅,紫沙香炉内檀香袅袅依依,整个内室弥散着一股淡淡的佛的味道,风从窗入,桌上烛火摇曳,忽明忽暗的光芒映衬着这房间的主人。床榻上,一身着月白素裳的女子倚在床栏处,云鬓轻拢,发簪浅别,眉如墨画,面如桃花,长发垂落于纤腰,随着烛火的明灭,闪动着莹莹的光泽,这便是四妃之中的德妃,谢思。
此刻,谢思正手执经卷,轻轻翻读,神态恬静自若,静如处子,唯有那张倾城容颜显得过于苍白,几近病态。
“娘娘,皇上来了。”直至宫女月婵走过来提醒,谢思方才搁下经卷,起身迎了出去。
“臣妾叩见皇上。”清雅的声音纯净透彻,波澜不惊。
“快起来,这里又没有外人,何必行此大礼!”见谢思俯身,楚云钊急忙上前两步将其扶起,眼中透着隐隐的忧虑。
“到底是皇宫,人多嘴杂,还是注意些比较好。”谢思抿唇浅笑,任由楚云钊将自己搀扶到桌边。
“你啊,就是太小心了,这宣室殿独占皇宫东南角,与那些妃子的宫殿距离甚远,除了巡逻侍卫,哪会有人来啊!”楚云钊说话间挥手退了月婵。
“当初皇上为思准备了这样安静的地方,着实费心了,思至今仍感激不尽。”谢思微颌首,感激道。
“若说感激,该是朕感激你才对,当日朕初登帝位,根基不稳,如果不是舅父倾力相助,出面安抚那些本姓,外姓王爷,朕这个皇帝又岂会坐的稳,朕知道,舅父之所以帮朕,是因为你的关系。只是为了帮朕,委屈了你和剑尘了。”楚云钊歉疚看向谢思,语气尽是愧疚。
“皇上千万别这么说,你我兄妹自###要好,思又岂会见皇上身处险境而不顾,而且就算思不入宫,父王也断然不会同意思与剑尘的婚事,如今虽不能与剑尘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可每个月都能相见,思已经很满足了,只是思如何都没想到,短短数日,皇后竟生了这样的变故,思听到消息后,便在万佛堂多留了几日,为皇后和小皇子祈福,咳咳。。”谢思话说的有些多,已经有轻喘的迹象。
“这件事就别提了,剑尘怎么样?”楚云钊面容有一刹那的僵硬,旋即恢复如初。
“剑尘。。虽然他不告诉思,可我看到他已经在咳血了。。皇上,思舍不得他。。”泪,悄无声息的划落,谢思的声音越发哽咽。
“你放心,朕已经派御医院里最好的御医去了万佛塔,他不会有事的!倒是你,也该爱惜自己的身子啊,才去了几日,就瘦成这样,这不是让朕担心么!”分明是责备的话语,却听不出责备的语气,楚云钊随手倒了杯茶递给谢思,眼底透着掩饰不住的关切。
“思没事,只是染了风寒罢了。皇上。。思有个不情之请。。”谢思水眸微抬,欲言又止。
“什么事?”楚云钊接过谢思的茶杯,为其蓄满。
“思想把。。想把剑尘接到宫里来。”谢思忐忑看向楚云钊,眼底满是希翼之色。
当听到谢思的请求时,楚云钊握着茶壶的手猛的握紧,似要将壶柄生生握碎,只是脸上,依旧平淡如水。
“这件事朕不是没想过,可你该知道,如果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楚云钊语重心长道。
“思知道这件事很冒险,可剑尘的状况越来越不好,我怕他没有几日好活了,思只想在剑尘最后的日子里陪在他身边,哪怕每天只看他一眼也好啊!皇上,思求您!咳咳。。”或许是过于激动,谢思猛咳不止,脸色越发惨白。
“你别着急,让朕想想。。再想想。。”楚云钊撩下茶壶,直直坐在椅子上,浓密的睫毛挡住了那双眼中绝冷的寒意。
“皇上。。”谢思泪眼朦胧的看向楚云钊,期待着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