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展开纸张,上下看看,这纸张很陈旧,是一个脉案诊断,看字迹是刘仞杰写的,上面诊断跟周恒刚刚说的差不多。
开始是伤情稳定,微热口干昏睡,过了两三日开始高热惊厥乱语,之后吃食都喂不进去,汤药灌进去就吐。
伤口切开排脓数次,腿肿但表面已经愈合,锁骨处伤口溃烂流脓,显然这是回京之后进行的诊治。
看到最后,周恒仔细算了算,刘仞杰总共诊治了八日,最后束手无策,眼看着大世子亡故,周恒合上纸张还给庞霄。
“如若没有青霉素,能坚持八日刘仞杰倒是已经尽力了,至于什么人能悄无声息的让大世子伤上加伤,这个还需你们调查。
我能给出的就是,大世子受伤虽然重,但命不致死,而且最初的诊治和处理都非常好,按照骨痂开始出现分析,他至少半个月到二十天的时间都是正常修养的,而二次受创到高烧离世,也就是八九日。
此人非常懂医理,知道感染化脓的伤处可以致命,并且此人应该一直在大世子身边,因为这个二次创伤的时间必须把控好,回来途中要是亡故估计又是另一番景象,而回到京城不治而亡,宁王也会怀疑死因。”
庞霄眯起眼,这个才是问题的关键。
“王爷得知消息心急如焚,当时赶回京城,悲痛之余确实想过此事到底是谁所为,也真的怀疑过皇帝,毕竟从辽北回来的时候,并没有性命之忧,大不了是不良于行。
如若,真的是临近京城的时候所为,那么这背后之人的心思太过歹毒了,这是让宁王谋反,篡夺王位,那么这人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周恒动作一顿,此事看着似乎迷雾重重,但这会儿如若倒着推,从得利者的角度来分析,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了。
表面看如若宁王谋反,最直接的受益者就是朱筠墨,毕竟老子成了皇帝,他名正言顺成了太子,可那时候他不过是个孩子,外祖卫国公一家对他也是恨多余爱。
可朱孝昶就不一样了,卫国公当初可是一力推举朱孝昶当世子,这份支持可不是说笑的,卫国公在军中的影响力那是没的说,振臂高呼少有不响应的,这也是当时老皇帝忌惮的地方。
至于闻家就更不用说了,闻昌晋和他弟弟,这是闻家最有影响力的人,户部管着钱粮,福建直接被操控,如若说得利朱孝昶或许胜算更大,而朱筠墨那时候不过是一个弃子,深有顽疾苟活于世而已。
周恒抬起头,他能想到的东西,庞霄自然能想到,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庞霄一副了然的神态,这里现在不能久留。
“伯爷。。。。。。”
这声称呼刚叫出口,放风的人就跑了过来,直接窜到庞霄近前,没有避讳周恒,快速说道:
“守卫的人过来了,问我们是否修缮完成,几个人都没走就在甬道外等候着。”
庞霄点点头,“你去拖延一下,拿出来一点儿厂卫的嚣张气焰。”
那人赶紧单膝跪地称是,随后窜出去,庞霄一挥手。
“赶紧恢复原样。”
周恒低头看向椅子上的股骨,这玩意还在外面啊,恢复原样这怎么办?
“霄伯这股骨要如何处置,难道不放回去?”
庞霄顿了一下,学着周恒的动作左右夹住股骨两段,纵身跳上棺椁顶端,将骨头放回去,随后更是手上快速动作,直接将刚刚损毁的裤子换了一条,衣衫整理完整。
他一落地,剩下的人赶紧将棺椁复原,钉子也都按照原来的位置钉下去,至于墓室顶端掉落的那块,自然早就有人已经修补完毕。
庞霄环顾一周,见没有什么疏漏,这才转身朝墓室外面走去,周恒紧紧跟随。
这时候可是没有什么礼貌可讲的时候,你不能保证每个人都心思相同,万一距离庞霄远了,被人暗算哭都来不及。
进来的时候小心翼翼,出去则快了许多,边走后面断后的人,不断灭掉油灯,仿佛后面的黑暗在不断追逐着众人。
穿出甬道门口,几个侍卫站在门前,似乎还在跟刚才上来的那个人理论。
庞霄一出来,他们的争论声停下了,庞霄脚步没停,直接走到那人面前,抬手啪啪两个大嘴巴,每一巴掌都用尽全力,那人直接被打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