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纪中很感慨,没想到有一天能跟铁面无私的张辅龄来谈审讯的事儿。
甭管怎么说,厂卫在爆炸案上着实是丢脸,一点儿都没有得到消息,还有这个金乌教,就在眼皮子地下搞事情,自己竟然毫不知情,这就是最大的疏漏。
“一切辛苦张大人了!”
说完,这次也没有客套,方纪中带着刘富栋等人直接走了。
王安泉被留了下来,方华被叫过来跟着,毕竟在北山数月,还算熟门熟路,王安泉审问胡祥璆的详情都比较了解,也能帮得上张辅龄。
见方纪中远去,张辅龄看向方华和王安泉。
“方华去找一下忠远伯,马文良要仔细照顾,一旦清醒要及时通知这里,当然还有刘富栋带回来的人,劳烦他妥善救治。”
方华没啥说的,赶紧去安排。
张辅龄这会儿看向王安泉,王安泉吞了一口口水,心里有些没底,毕竟自己差点儿将那个胡祥璆给剐了,这眼神他有些招架不住。
“王公公将胡祥璆带过来,我想让胡宗懋看看他儿子现在的样子有多凄惨,对了他现在还能动吗?”
王安泉一顿,疑惑地看向张辅龄。
“不知张大人是希望胡祥璆能动,还是不能动啊?”
张辅龄怔了怔,瞬间明白王安泉的意图,显然是对自己不了解,不知自己的下一步计划是如何,张辅龄摆摆手。
“没事,是什么样都行,你们不是对他行刑了,那就将人带过来给胡宗懋看看,不用故意制造伤痕。”
王安泉赶紧施礼称是,随即叫着人走了,张万询这会儿凑过来,拱手说道:
“大人,这胡御史需要用刑吗?如若需要卑职好让人准备妥当?”
张辅龄摇摇头,叹息一声,虽然他对这个胡宗懋不算熟悉,但这个人的名声还是不错的,从不恶意评论谁,更不参与党争,口碑人品都算是不错。
只是没想到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被前朝金乌教支持的,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去给我准备一壶酒,两个酒盏,虽然他现在沦为阶下囚,曾经也是同朝为官,还算是个有识之士。”
张万询一怔,他虽然有些楞,但不是傻,这个时候正调查前朝余孽的党羽,自家大人竟然因为是同朝为官,竟然要跟这人一起喝一杯,如此想法怎能行,想到这里张万询赶紧摇头。
“不成,这厂卫都在,又不是在顺天府,绝对不行!”
张辅龄笑了,“去吧,放心不是为了感慨,我想他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只是问问有没有什么话留下来,选了这条路,自然知道后果如何。”
张万询将信将疑,不过既然是自家大人吩咐,他是没有阻止的权利,赶紧起身前去准备,这里是北山,无论是桃花醉还是五粮液都有,也很容易寻来。
片刻张万询去而复返,拎着一个箱子,还有酒盏走了回来,张辅龄点点头。
正好这个时候,王安泉快步也跑了回来,后面两个厂卫的人架着一个男子。
那人上身没有穿袍子,就一条亵裤,双臂缠着厚厚的白布,不过手臂上血迹非常明显,人也垂着头喝醉了一般,双眼迷离。
见张辅龄歪头看着,显然这状态他不知道咋回事,王安泉赶紧凑过去,低声说道:
“这是刑讯的一种手段,胡祥璆被灌了一种药,这个是实施剐刑的时候喂食的,就是镇痛的作用,和喝醉了有些相似,如若张大人希望他即刻醒来我就给他喷点水,立即恢复常态!”
张辅龄想了一下,朝着王安泉点点头。
“好,喷水吧,既然让他们父子最后见一次,至少能说两句!”
王安泉倒是动作麻利,接过水囊,仰头灌入口中,朝着身后二人架着的胡祥璆喷了过去,一脸醉态的胡祥璆晃悠着脑袋,努力张开眼,似乎是因为脸上嘴边都湿润了,还舔了舔嘴唇,这个动作让王安泉一阵恶心。
赶紧抬手一挥,朝那二人瞪眼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