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寻了开阔地,坐在个六角亭子里说话。
傅南君心思细腻,察言观色,问道:“六弟妹,为何面带郁色?”
她观察王蘩,觉着王蘩脸上的郁郁之色,仿似多年累积的,不像是近来才有的。
上辈子王蘩和龚璇为抢夺施云琅,斗智斗勇多年,虽见她烦心,却是生龙活虎。
从前的王蘩八面玲珑,见人先笑,哪怕砍头,也只是挨一刀的事儿,怎会性格大变至此?
王蘩想挤出个笑脸来,发现无法开怀而笑,只好作罢,淡声问道:“方才二嫂子说什么砍头?这是怎么回事?”
她诅咒过施家因果有报,却没料着,在乐安宁的前世记忆里,她也是砍头而死的,而且貌似没生过施云岱。
这着实透着古怪。
她觉得甚为荒唐,前世龚璇冷嘲暗讽她不能生,面前这俩货也没少阴阳怪气踩她,如今三人却坐在这儿大谈前世。
前世,她们可没有什么真情实谊在,捧高踩低倒是没少。
不过,她自个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落井下石的事也没少干。
王蘩眼底掠过轻嘲,或许前世真的遭了报应。
傅南君和乐安宁见她不似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由一愣。
乐安宁忙道:“六弟妹是忘了吗?四皇子登基,施明珠被贬为贵妃,老太爷、国公爷他们四处为施明珠奔走,逼迫周绍封施明珠为后。
周绍筹谋几年,便将我们家下了大狱,说我们大不道,全府上下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傅南君幽幽道:“刑场上,我还与六弟妹你说过话呢。”
王蘩亦是一愣,眼神古怪:“怎么可能呢?你诳我的吧?上辈子,明明是五皇子登基,施明珠嫁的是五皇子,妻凭夫贵做了皇后!
不过她与四皇子确实差点定亲,四皇子一心爱慕她,为夺兄弟之妻,不惜逼宫造反,妄图做九五之尊,五皇子带兵活捉了他。
他被囚禁,看守皇陵,仍痴心不改,给施明珠写了一首又一首求爱的诗,施明珠因此被朝臣诟病,怀疑她不贞,新皇发了好大的火,吃好大的醋,施家男人们恨不得扒了周绍的皮。
过三四年,周绍据说突然疯了,一场噩梦醒来——好吧,又是噩梦,他发了半年的疯,说不求施明珠原谅,只求再见她一面,死而无憾。
施明珠当然没见他,他越发癫狂,胡言乱语说施明珠本应该是他的妻子,还大声描述施明珠身上的特征,证明他曾经是施明珠的夫君。
周绪头戴绿帽,再难隐忍,罗织一大堆罪名,又说他强闯皇陵,碰了祖宗棺材,不敬祖宗,最后判他个车裂。
周绍死得痛快,倒是留下一堆烂摊子给施明珠和施家。这些事,我记得清清楚楚。”
傅南君和乐安宁双双愕然。
二女面面相觑。
傅南君蹙眉,若有所思道:“六弟妹的前世与我们不同,你的前世,倒像是我们的这一世——也不全对,这一世,我们都不一样了。倘若我们没觉醒,这一世,大抵就是六弟妹所说的那个样子。”
王蘩脑子灵活,细细问了一些关节,恍恍惚惚道:“若我没猜错,我的前世,只有施明珠觉醒了,觉醒的就是你们的前世,所以施明珠果断抛弃四皇子,嫁给五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