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华姑姑来喝止还不够,直到国公夫人派了第一心腹金嬷嬷来,才撕开打得不可开交的两方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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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窈跪在甘禄堂,披头散发,可怜巴巴地垮着小脸,容得身侧的乐安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委屈。
无非是昨儿施窈坑害施家七兄弟,折腾得六位爷病倒,数施明玮病得最重,伤口撕裂,高烧一夜。
今儿守到施明玮褪去高热,人苏醒了,乐安宁便带人闯进关雎院。
“……我本也未曾想过拿二妹妹如何,她到底是咱们施家的二姑娘,金贵着呢,我岂敢在她身上加一指的。
只想着拿了丫鬟仆妇,打一顿,多少吓唬吓唬二妹妹,以后莫要心胸狭窄、挟私报复,行事须得三思而后行,考虑考虑后果。
不曾想,二妹妹竟这般凶悍,与那街头的泼妇无异,竟叫人动起手来,还泼了我一头一身的菜汤。我是再没见过这般凶悍的小姑子,她哪里有个闺秀的样子。”
施窈瞥一眼“油头汤面”的乐安宁,辛苦忍笑。
甘禄堂的丫鬟仆妇们,围着乐安宁,忙碌地为她擦去头上、面上的菜汤。
乐安宁活了二十多年,从未丢过这般大的脸,哭得双眸通红,肩膀一抽一抽,从肚腹哽咽到喉咙口。
经了这一遭,她怕是余生都要成为妯娌间、婆媳间的笑话谈资。
真没脸见人了!
这会儿撕了施窈的心都有了!
国公夫人郑氏和三夫人容氏的脸拉得老长。
六个病倒的儿子里,她俩一人占三个。
容氏本打定主意当施窈是透明人,不亲近,也不去招惹,可自施窈进京,自家的儿子接连倒霉,便渐渐厌恶起施窈。
但她与纪姨娘有一段恩怨,既不愿意管教施窈,也不方便对施窈做些什么。
国公夫人郑氏底气足,哪里容得施窈在自家嚣张——国公府将来是大房继承,二房、三房的人早晚要搬出去,施窈三番四次得罪大房,郑氏不止拿她当个打秋风的穷亲戚看待,更是拿她当眼中钉、肉中刺,迟早要拔了才好。
于是,乐安宁话才说完,她便开口:“老太太,不是我偏心,是二丫头的确教养不足,得磨磨性子,这般走出去,哪里有人家肯娶呢?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反倒连累咱们家的名声。”
太夫人蹙眉,正要说什么,施窈啜泣道:“大伯母就是偏心,就是处事不公!”
郑氏陡然听到这一句,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仿佛当众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她何曾被晚辈指着鼻子这般指责过?
有些话,你可以明白,你可以想,但你不能说出口。
你说出口,就是踩了某些人的尾巴,戳了某些人的心窝,将某些人阴暗的心思拿到阳光下暴晒,某些人会破防的。
作为主持中馈的当家太太,作为隔房的伯母,头上最扣不得的帽子便是“偏心”、“处事不公”。
这对郑氏来说,和撕破脸无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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