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三被堵住了嘴,五花大绑地压在了不远处的空地上,两股战战,惊惶万分。
张道全的目光只是淡淡扫过了香荠,便背过手,看着众人冷冷道:“时疫艰难,朝廷将诸位接入这白马寺中,本意是救死扶伤,乃惠民之策。医官医士日以继夜、劳心劳力为诸位诊治,你们不感激便也罢了,不曾想竟还有如此不知好歹之徒,竟敢当众羞辱女医士。今后,若再有人在寺中生事,此人便是你们的下场!”
张道全对身后的兵士点点头,兵士向孙老三举起了刀来,王千峰连忙上前捂住了荣王的眼睛。
只见兵士手起刀落,鲜血飞溅,一颗人头骨碌碌着滚到地上,孙老三那副惊恐的五官,永远定格在了上面。
一时间,喧闹无比的现场鸦雀无声。
张道全冷着脸命人清理了现场,便转身而去,香荠却咬咬牙,忍不住在人后悄悄跟上。
行到一僻静处,张道全顿住了脚,转身道:“跟着我做什么?”
“大人,那人虽可恶,却也担不得死罪。”香荠急急道:“此番如此重罚,是不是重了些?怕是会惹得百姓惶恐不安。”
张道全扯起了嘴角:“香荠姑娘的性子如此良善可欺,怪不得在陈府时,会被两个丫鬟用那样粗陋的法子陷害,又毫无还手之力。”
香荠惊道:“你、你又如何知晓?”
“我还知道,你从来都不是陈子安的丫鬟,你是大少爷陈子盛的女人。”
张道全微微弯下身子,盯着她的脸,和她的鼻尖不过一掌之遥:“我更知道,你一直都在骗我。”
香荠惊得向后退了半步,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身子几欲栽倒。
张道全心中叹息一声,还是伸出手扶住她的胳膊,帮她稳住了身子,面无表情道:“如今寺中病患已近千人,然我们能负责维护寺中安定的兵士,满打满算不过四十余人耳。今日此举,旨在以酷刑警示众人,不可再生是非。”
香荠稳住了身子,讷讷点头,不着痕迹地错开了他的手。
张道全怔了一瞬,随即收回了手,继续道:“再则,治疫劳累,医女们已有多人萌生退意,既如此,官府更应彰明立场,使之无后顾之忧。”
“多谢大人解惑,是奴婢想简单了。”香荠有些惭愧,又有些疑惑道:“可既已有如此多的病患,不知子安、子安少爷为何能独处一间——”
张道全淡淡瞥了她一眼,未置一词便大步走开了,竟似生了气一般。
巾帕之下,香荠无奈地一哂,只得快步赶回观音殿,伺候荣王小主子去了。
入夜,许多人已安然进入梦乡,佛塔之上却灯火通明。
这本是一个四层的宝塔,如今已被江州府衙挪用为官员起居和研讨事务之处。
静谧的夜里,佛塔二层之中,翻阅卷案之声沙沙作响。
“不行了,张大人,程某真是有些受不住了!”程怀瑾拿出鼻烟壶猛吸了一口,无力道:“本官堂堂一个从四品知府,竟要被你留在此处整理医案!且不说这等琐事哪里需要我们来做,便说如此多病患的医案,要整理到何时方休?”
“怀瑾兄。”张道全抬起眼,宽大的袖口拂过桌面堆积如山的医案,无奈道:“非是下官非要折腾您,实在是医官那边治疫急需这些医案,每日新增的医案如雪片般纷至沓来,吏目却只有这几个,所以你我才不得不也加入其中。”
程怀瑾听罢,深吸一口气。他虽想要这治疫的政绩,却不愿如此劳累,把自己的身子也搭了进去。可看张道全也在此处如此事必躬亲,他又有何脸面推辞,逃回府中安枕?
程怀瑾眼珠子一转,忽生一计:“说起来,这整理病案一事倒也不难,何不如让寺中识字且病情轻缓的病患也参与进来?咱们大可放出话去,便说做这临时的吏目,可优先得医官诊治,想必这些人定一个个愿意得很。若是有那天性聪慧的,亦可做这临时吏目的头头,把此等繁琐之事通通包圆了——如此以来,你我岂不是清闲多了?”
张道全笑道:“此事上手虽简单,但若想梳理透彻了,还要做统管此事的头头,怕至少也要有秀才、举人之才,又哪有那么好找?程大人还是歇了这妄想,快些继续上手整理吧!”
程怀瑾不服地吹起了胡子,在那一堆医案中翻找起来:“如何没有?我方才便看到一个人的病案极为合适。此人十四岁便中了秀才,虽未中举,但在童生试和府试中都是三甲。说来也巧,那一年我是主考官,看过他的卷子,颇有些济世之才!”
张道全听着程怀瑾对此人的形容,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熟悉,隐隐不安起来。
果然,程怀瑾抽出一卷医案,激动道:“找到了,就是这人,三九六号——陈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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