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却扭过了头去,哼哼道:“什么破东西,跟宫里的差远了,本王才不吃。”
香荠看看桌上的早膳,拢共有四菜一粥,分别是翡翠豆腐、瑶柱芦笋、鲜炖乳鸽还有肉丁萝卜脆,再搭上一碗枸杞小米粥,色泽鲜亮,令人食指大动。在白马寺的物资如此匮乏的情况下,还能做出这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膳食,可见做餐者已是费劲了心思。
正当此时,当值的医士已恭敬地送了药汤来,叮嘱荣王殿下饭后记得用药。荣王冷漠地应了,却待医士走后,便直接把药倒在了一旁的花盆里。
香荠瞠目结舌,王千峰却早已司空见惯,无奈道:“小祖宗,你这样总不吃药又不吃饭,又怎么能早些回京和陛下娘娘团聚呢?”
“本王才不管,那药实在是太难喝了!本王会被毒死的!”
香荠暗自牙酸,怪不得这观音殿里的绿植总是换呢!
王千峰还欲再劝,香荠却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殿下不愿吃,那奴婢便收起来了。只是这早膳看起来甚好,倒掉怕是浪费了,不知可能赐给奴?”
之前,香荠本在白马寺有意遮掩丫鬟的身份,早已不以奴婢自称,但在荣王面前,谁又不是奴才呢?于是这口改得也是极为顺溜。
“好,那就赏你了!”
荣王在宫里也是大方惯了的主儿,又看香荠顺眼,自然扬扬手应了。
香荠如蒙大恩,三番谢恩后,竟直直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动了起来。
她摘下巾帕,先矜持地举筷,尝试性地夹了一小块豆腐放入口中,美眸中亮起异彩:“嗯——!”
她索性挽起了袖子,便不断地举着夹起碗碟中菜肴,眼睛不自觉地眯起,嘴中不住地发出满足的喟叹声:“得此美味,便是今日得了疫病死了,怕也无憾了!”
王千峰差点惊掉了下巴,他做了几十年太监,还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妄为的人。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连忙怒喝道:“大、大胆!荣王面前,竟如此放肆!”
荣王也有些坐不住了:“当真、如此美味?”
香荠连忙放下筷子,惶恐地跪下,恭敬答道:
“回荣王,这翡翠豆腐用料新鲜,烹饪得恰到好处;而这瑶柱芦笋,清淡之中透出海鲜的咸鲜。至于这乳鸽汤,炖煮得肉质酥烂,汤头醇厚,滋补效果极佳。奴婢一时失了仪态,还请荣王降罪。”
“咳、那、那本王也尝尝。”
好奇心驱使之下,荣王终于忍不住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了餐桌旁,尝试性地夹起一块翡翠豆腐放入口中。平日里觉得寡淡的味道,被香荠这么一形容,倒还真多了几分滋味。
想着香荠方才大快朵颐的模样,他又忍不住分别试了几道旁的菜,竟真觉得有了些胃口。
王千峰见状,连忙上前又奉上新的碗筷,荣王顺势坐了下来,用起早膳来。
“荣王殿下,不是说把这早膳要赐给奴婢的么?”香荠眼巴巴看着荣王,委屈道。
荣王尴尬地笑笑:“本王突然又有胃口了,改日,改日再赐你一桌席面!今日便你恕你无罪了。”
话这样说着,荣王却生怕她上来抢似的,越吃越快。
香荠只好“委屈”地起身,背过身去,给了王千峰一个眼神。
王千峰心下了然,暗自想看来这小姑娘还算是有几分能耐,不禁又高看了香荠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