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母亲,姜青芷红了眼底:“我却不知道她的样子。”
一句话,让崔奇志的心更不是滋味了:“当年,你爹他……他这个人私下里先与你母亲认识了,但是并未正式上门提亲,而是……姐姐她好强了一辈子,也想要人来疼,就这样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骗。”
崔奇志对姐姐与姜欢的事情知道的也不知道,那时候的他还是没头脑的少年,不谙世事,更是从未想过姐姐要嫁人的事情。
等他知道的时候,姐姐已经与姜欢无法分开了。
“父亲早早的便为姐姐定下了婚事,只等着日子到了便成婚,可是姐姐却与你爹死定终生,惹怒了你外翁,一怒之下,父亲便将姐姐逐出家门了……甚至于在家族里下了死命令,在他有生之年,只要他还有一口气,那崔家的任何人都不许提起姐姐的事情!哪怕是……”
崔奇志顿了下,还是说出了那句造成如今局面的话。
“哪怕是他百年之后,或者是姐姐福薄走在他前面,他也不想再听到姐姐同姜家的任何消息!”
有时候,那真的是一语成谶。
谁能知道,事情就这么的寸!
姐姐真就至死,也没有将消息送回崔家。
“那,舅舅你是?”姜青芷心下起了疑色:“你之前扮做匠人来我这边做事,莫不是……也是无意间知道我们家的事,才过来一窥究竟?”
说到这个,崔奇志老脸一红,嘴角抽抽着想要解释,但最终还是不得不点头。
“是,我也不想,瞒你,我来这里是办别的事情,至于扮做匠人的事,实在是因为无意间得知了你的事情,想着你到底是我姐姐唯一的骨血,我,我这个做舅舅的总归是尽点心的,便过来看看,看看是否有什么是我能帮的忙的。”
“所以,你来这里,你,你家里人都不知道!”姜青芷还是执着于这个问题。
崔奇志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落寞,但他也没有办法:“青芷,对不起……你不知道,你那个外翁是多么的执拗,他,这些年来,他自己忘记了姐姐,也不许我们来看她,尤其是我……”父亲知道他们姐弟情深,所以这些年把他看的最严,几乎他的一言一行都要上报,也就没可以脱身的机会。
“我不理解你们之间的事情,因为那是你们的恩怨,我不知全貌,不予置评,只是,”姜青芷犹豫了一下,还是低下头说道:“舅舅也不用太惦念我,我一个人过得也挺好。”
“你说的简单,你一个女娃娃,又摊上那么一个晦气爹,能好到哪去?”崔奇志说着说着就提高了声音:“本想着,你加了个世子,算是高嫁,又是正头大娘子,这以后即便不能享福,但也不至于受罪,怎么就……”
蓦地,他发现姜青芷的脸色不对,连忙收住话音,有些尴尬的拿起筷子。
“我看,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哪知道饭菜还没送到嘴巴里,他便透过窗扇看向外面。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小厮满头大汗的往这边跑。
眼下正是冬天,可那个小厮的头上却冒着热气,显然是已经浑身湿透了。
“这是谁家的,定然是出了什么要紧的大事。”姜青芷的话没说完,那个小厮就跑到了润喜面前,神色焦急的同她说着什么。
而润喜听了几句话后,转头看向他们这边。
姜青芷恍然:“舅舅,那是你的人吗?”
“啪嗒——”
豆腐从筷子上掉了下来。
崔奇志飞快的跳起来,冲到院门口:“可是出事了?”
“是,他们都……”小厮看了一眼就周围,欲言又止。
“走,回去,”崔奇志抓着他的手臂,急匆匆往山门方向跑。
跑了几步又想起来,一边回头一边喊道:“我这边不得空,你替舅舅多还给你阿娘半炷香,替我道歉,说我有时间了再来看她。”
等不及姜青芷的回答,他已经跑的没了踪影。
姜青芷蹙眉:“知道怎么回事吗?”
“没说,那小哥只是问我可见到崔家郎君了,说是如果我知道,万望告知于他,说是事关人命的大事,但没具体说什么事。”
“人命大事?”姜青芷听的愈发不解了:“崔家不是只管输送书生的吗?怎么还有人命的事?”
“不清楚,那小哥跑成那样,想必是真出事了,”润喜看穿了她的心思,低声道:“姑娘若是担心,我们就跟在后面看看也可以,左右夫人这边的事情已经安置妥当了,咱们明天再来守祭上香也可以,我想,夫人也不会怪罪咱们的,毕竟崔家郎君也是夫人最惦记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