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你说的呃……”卞妈妈话音一顿,神色陡然大变:“你,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姑娘什么都知道了吗?难不成……她不知道崔娘子当年的那些事?”
“姑娘怎么可能知道崔大娘子的事?”润喜简直欲哭无泪:“姑娘要是知道了,那我不就是知道了?我要是知道了,我还能去问你吗?”
“……”
卞妈妈此时已经没心思同润喜斗嘴了,而是若有所思的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只是越想脸色越白。
“坏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什么就完了?你,你是不是告诉姑娘什么了?”润喜急了:“方才我进来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卞妈妈,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同姑娘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我,我,我……”
“你不会,不会是告诉姑娘,崔娘子当初是被人害死的事吧?”
“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明说,”卞妈妈明显的底气不足,欲哭无泪:“可是,可是我觉得,姑娘,姑娘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肯定是知道了什么的……”
还用问吗?
从姜青芷的话语和神色里就可以判断的出来,她应该是猜到了整件事的关键,只是还没弄清楚前因后果而已。
“姑娘不是说了吗,让咱们俩在这里跪着好好反省,好等她过来问话,”卞妈妈急的五官都皱巴在一起,无声哀嚎:“等些时候,咱们怎么回话啊?”
“……我怎么知道?”润喜现在也是一团乱麻:“跟了姑娘那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罚我跪,想必是真的气到了!”
她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姜青芷好——就算说了,她估计也是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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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青芷跟着王成亮赶到姜家祠堂的时候,姜欢正同姜锦莹争论着什么。
见到他们两个进来,有人咳嗽了一声,姜欢立即推开姜锦莹,姜锦莹愤恨的看了眼姜青芷后,并没有停留,而是迅速起身走向后面的暗房。
姜青芷心下疑惑,不等她注意,姜正升已然起身:“芷丫头来了。”
身为家族长辈,却主动起身打招呼,这让姜青芷的心里有种一样的感觉——如今的她如果还是国公府的大娘子,那身份尊贵,姜正升主动打招呼也还算情理之中——而今,她已经是个下堂妇了,一族之长还这么客气,那就让人疑心了。
但姜青芷表面还是不动声色,挨个福礼:“大伯公,二伯公,三伯公……父亲。”
碍于姜欢的身份,这个“爹”还是要尊称一下的。
而姜欢此时也没有高冷,闷闷的在嗓子里“嗯”了声。
父女俩如此别扭,压抑,惹得姜正升不得不起来调节气氛:“你看你们父女俩,得是多久没有好好的说说话了,来,坐下,老四,芷丫头,你们都是自家人,还是招呼客人坐下吧。”
祠堂的偏厅摆了个桌子,一边生了暖炉,温着酒瓮,酒香味四散。
不等旁人打招呼,王成亮一耷拉屁股,在桌子角边坐了下来:“那倒不用,姜家主,您的心意小的心领了,你们自己处理你们自己家的事情就好,不用招呼我,我自己可以招呼自己的。”
说着,他还特意拎起一壶酒,倒了一盏之后,闻了闻。
“嗯,好酒,味道不错,我先喝了,你们继续。”
“王家哥儿,你不是来谈事的吗?怎么自己先喝上了?那岂不是显得我们姜家很没有待客之道吗?来,我陪你!”姜长帆很是鸡贼的接过话题,在王成亮身边坐下。
姜青芷等人要谈的事情,牵扯的都是四房的那些破事,又不碍着他们什么事,所以此时吃着喝着察言观色就好,等实在不行了再插手,没必要上来就开干。
姜青芷那边也对姜正升的出言不领情,漠冷佞眸:“大伯,事到如今,咱们就没必要整这些虚的了,有什么话尽管说……难道你们请王家的人过来,不是谈事的吗?”
姜正升还是一贯的笑脸:“可这来者都是客……”
“诶,姜家主,我无所谓,”王成亮继续接下话茬:“你们可以直接说,不用拐弯抹角,更不用照顾到我的心情,直接说,不用客气!”
说着,他捏起一尾小鱼干,慢悠悠的咬住:“当然了,我这人生地不熟的,不懂汴京这种贵地的规矩,而我又没有朋友,也就认识你们姜家的二小姐,所以便请了她来为我掌眼,诸位,想必也不会有意见的吧?”
众人的脸色一瞬的难看。
——他们都知道姜青芷和王成亮是一伙的,但眼下被王成亮那冠冕堂皇的借口一说,反倒都束手无策,无可奈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