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时间上看,估计霍钧承是刚到汴京便回了信。
信鸽的脚上都有信筒,每一个都塞了字条,都是一样的意思,这样就不怕哪只鸽子路上出事,从而耽误了送信。
【留京,安好,勿念,家里持事可与奶娘商议。】
“奶娘?”姜青芷恍然:“妈妈是侯爷的奶娘?”
之前她就觉得,这个伺候她的嬷嬷与寻常的妈妈不一样,不管是说话做事还是气质风格,好像都不是寻常的下人。
可是因为她忙着药丸的事,而且嬷嬷也没有自我介绍,所以她便没往别处想。
如今听闻是霍钧承的奶娘,她连忙福了一礼:“不知道妈妈是侯爷的奶娘,还对妈妈多有差遣,实在是得罪了。”
“姑娘莫要说笑了,这算什么差遣?姑娘唤我做的事情,哪一个不是我的分内事?”嬷嬷急忙回了一礼:“老身姓苏,小时候奶过侯爷一段日子,此后便留在侯爷身边伺候了,后来,侯爷说这边的宅子需要一个自己人来看着,也不用人多,贴心就好,所以我便来了。”
苏奶娘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即便是做了霍钧承几天奶母子,那也是奴婢出身,是要端正自己的身份的。
尤其是在侯爷在意的姑娘面前,更是要谨慎说话的态度和方式,因为这姑娘保不准就是侯府未来的当家主母,自然更不敢怠慢了。
“侯爷送来飞鸽传书,想必是汴京那边有要紧的事缠下了,要不然,姑娘在这,他定然是要回来的,如今,只能由我陪着姑娘了,还请姑娘不要嫌我老笨,若是有事,还是直说便好,千万不要不好意思,一定要同我说。”
“多谢……”
“姑娘又客气了,只是,如今家里人手少,吃饭的人也多了,厨下那边忙的很,所想多找几个做粗活的婆子,让她们在厨下帮工,姑娘放心,绝对不会进入到后宅惊扰姑娘的。”
“这种事,妈妈做主便好,我也是客人,实在是与我说不着这些主家的事……”
“姑娘这么说,莫不是怕辛劳些?不会的,一切事物老身都会处理妥当,只要姑娘知会一声便好。”
“……不是,”姜青芷此时才听出了话音中的不对劲,连忙道:“妈妈,你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说,我如今是在侯府,我是客人,即便侯爷不在,我也不能反客为主,越俎代庖的做出一些事情来。”
她就是个客人。
再说的直接点,她的家在隔壁。
如今留在这边,是因为方便处理事情,但也不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真的把人家侯府当成自己的小窝。
苏奶娘不急不缓的打开信笺,指着上面的字:“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家里持事可与奶娘商议……那也就是说,侯爷要留在汴京处理一些事情,那这边的家事便交给姑娘来操持了,若是姑娘操持的时候,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可以与我商议……姑娘,白纸黑色,这可是侯爷的亲笔,姑娘莫不是不认得?”
“认得,只是没想这么多,”姜青芷算是后知后觉的醒过神来:“他这是将制药的事情,一并交给我来处理啊!”
她同门砚宋紫湘都是客人。
可是门砚和宋紫湘在忙着机器的事情,也就她闲暇的时间最多,每天也不过是过手写药草的进出货账目,保证不耽误门砚和宋紫湘的炼药。
再者,就是保证厨房那边的饮食供应不出问题。
这进出账目,灶下的厨饭,外出采购收纳运输等等,自然就要惊动府宅里的大小家奴。
有了侯爷的亲手手书,她在府内再做任何事情,就方便了很多。
再说的简单直白点,那便是霍钧承给了她一把【尚方宝剑】,可依令行事。
苏奶娘察言观色,见姜青芷没有再拒绝,便说道:“姑娘若是没有别的吩咐,那我便把这话传下去,以方便姑娘日后在府内行事。”
“……好,有劳妈妈了。”姜青芷总感觉自己是落入了一个圈套,但是又实在没有合理拒绝的理由。
因为霍钧承所提出来的要求很契合眼下的状况,不算过分要求,这就让姜青芷拒绝都不好意思开口。
毕竟当初搞药丸的事,她也是要横插一手的。
如今大家分工,她就恰好的分到了管家这件事上,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理由来。
只是——
联想到霍钧承之前说过的【谋划巧合】之类的话,总也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偏这种感觉只能意会,不可言传,以至于姜青芷在宋紫湘面前都不好意思开口,免得落一个【自作多情】【想多了】的结果。
再者,宋紫湘现在每天和门砚腻在一起,估计也没心思管她这些疑心小事,慢慢的,也就把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断了,开始接受管家的身份,也逐渐上手处理那些琐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