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芷对崔奇志不了解,他也从未说过他是做什么的,怎么就事关人命了,但她心里清楚的很,崔奇志是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姜欢之外,为数不多的血脉之一。
当下,她让竹枝等人留在寺里,自己则带着润喜下山查看情况。
但是崔奇志走的很快,等她们追过来时,早没了影子。
张金成说那小哥乘坐的马车有一股子鱼腥味,而在汴京东方三个村镇外,有一个埠头,那里是司管海鲜活鱼的地界,看车子的迹象,应该是从那边过来的。
姜青芷也没有头绪,便让张金成找找看,或许就能知道了。
埠头原本就是个小河道的落脚点,附近村子的妇人都习惯在这边洗衣服洗菜,渐渐的,就把埠头给踩出一大块空地来。
而官府也为了多开拓一条通往汴京的官道,便在这边设立了一个标准的水码头,冠名【水埠头】,用来停靠运送鱼虾的过往船只。
久而久之,这里就变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水产品市场。
远远的,姜青芷便闻到一股子血腥味。
她打起车帘,与润喜寻找崔奇志的身影。
蓦地,张金成指向其中一个马车:“姑娘,你们看,就是那个,那个便是崔家小厮乘坐的马车,我记得他家的车厢后面碎了那样一个三角口子。”
此时马车孤零零的停靠在那儿,并没有崔奇志的身影。
三个人下了马车,各自找人问话,但是都不知道马车主人的去向。
最后,还是一个坐在树底下喝酒的老汉,叫住了三人。
“你们找的,可是两个年轻的哥儿,其中一个虽然穿的不咋地,但是气质一眼就能看出不同,像个主子……”
“对,老人家您知道他们在哪吗?”姜青芷连忙应声。
崔奇志一直穿着匠人所穿的粗布衣衫,并未更衣,与老汉说的完全相同。
孰知,老汉却像是没听到一般,只是自顾自的端起酒葫芦,滋滋有味的品了一小口。
张金成秒懂,立即掏出一锭银子塞到他手里:“老哥,麻烦你,告知一下他们的去处,我们是他们朋友,过来送他们回家,谁知道这路上就耽搁了……”
“那你可真的是耽搁了,”老人接过银子,不客气的塞进怀里,随手指向河边:“看到没有,那边……”
三个人立即翘起头,一起看向那个方向。
润喜嘀咕:“没看到啊?”
老汉:“当然看不到了!”
三个人的眼神瞬间都变了。
老人打了个酒嗝:“看到河面上的那艘货船了吗?”
“……他们,他们不会是走了吧?”张金成有种不好的预感。
“走没走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上了那艘船,至于下没下来,我就不知道了,”老汉说话的时候,丝毫不理会三个人那如刀一半的眼神。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老头估计已经被干到千刀万剐了!
姜青芷没有说什么,而是走到水边,眺望着远处帆船,若有所思。
“不是,老头,你也太不仗义了!我可是给了你那么大一锭银子,你就拿话哄我们开心呢?”张金成没了好脸色,手一伸,阴沉道:“把我们的银子还来,要不然,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诶,没这个道理,哪有人还要跟我老叫花子要钱的?”老汉眼睛一睁,整个人瞬间精神抖擞起来,一巴掌把张金成的手给拍开了。
“嘶……”张金成倒吸一口气,捂着手背疼的直龇牙:“老头,你这手劲好大啊,我这骨头差点被你打断了。”
“去,别想在老头我这碰瓷,老头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钱赔你,走开!”老汉压根不多理会他,抱着酒葫芦颤颤巍巍的走向马车。
张金成依旧在揉着手背,润喜则是白了他一眼,悄声道:“你也忒没用了,一个老头就把你打成这样?”
“不是,我,我这个是真的伤到了,现在是越来越疼,”张金成说话都带上了颤音,脸色也逐渐苍白起来。
他被打的手背上,一条红线顺着皮肤向上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