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她是儿臣的正妃!”
“那又如何!”昭帝说的满不在乎,脸上是慕容翔从未见过的势在必得“你连最心爱的女人都能送给朕,正妃又有何不可”
慕容翔被昭帝的话直刺入心脏,全身猛的一震,笑的凄然,是啊,他连舒儿都放弃了,他竟连舒儿都放弃了,一股无力从身体里冒出,眼中的光芒也渐渐灭的无影无踪。
“父皇,你就不怕史家之笔吗?”
昭帝没有回答,手平缓有力的敲着桌面,沉声道“回去想想,宁妃秽乱宫闱,能不能活,就看你的决定”
景迎记得秦山是在行宫的西面,就一直顺着太阳落山的方向走着,可是,脚实在太疼,她只能走一会儿,歇一会,早上又没有吃饭,体力很快就吃不消了。
她本以为,昭帝既然出现在这里,就定不是离大营太远的地方,而且周围肯定会有很多侍卫大臣,走不了多久,肯定能被人发现,可直至天色暗下,她还是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扶着一边的树站稳,想要先休息下,不想她竟发现不远处,有几簇荆棘的枝子上结着一颗颗艳红的果子,看上去像极了缩小之后的枣子,肚子不由一叫,忍着痛快走了过去。她一天没有吃东西了,真的很饿,摘下一个在衣服上蹭蹭,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比以前在宫中吃的那些个果子还要好吃。满足的一笑,扶着地坐了下来。
她已经走了大半日,还是在这山里没有出去,如果是找对了方向,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有见到他们秋闱大营的帐子,猜想自己可能是找错了方向,越行越远了,所以,就算她现在爬起来接着走,今晚怕也是出不去了。
又吃了个果子,轻轻点了点头,还好上天还是疼惜她的,给了她这些吃食,只要没有野兽,一时半会她是死不了了。这样一想,心情没有了之前的沉重,更向树上靠了靠,小心避过荆棘的刺,把果子全部摘了下来,平铺在腿上,一颗一颗的尝着,相当于既喝了水,也吃了饭。
这粒稍有些酸,这粒好像熟大了,这个倒是刚刚好,就这样,景迎这么摘着,尝着,一直待到了深夜。
如今已是深秋,山上比之城中,更是冷了许多,风刮过林间的树,沙沙作响,景迎不由曲起腿,将自己紧紧环住,以求守住这身体的温暖。
昭帝已经不是第一次将她认作莲妃了,景迎静静的理着白日里发生的事,虽说这一切都是宁妃费心的安排,可她总觉得,这次的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可问题出在哪里她又想不起来。之前在皇宫,可能是因为她穿了莲妃的衣裳,撕开了昭帝的记忆,所以他那日才会那么气愤。可这次,昭帝竟然会将她错认,竟然叫她莲儿,难到这只是因为她又一次穿上了莲妃的衣服吗,似乎并不可能。
其实,今日她说了谎,那朵莲花不是画上去的,也擦不掉,她是为了让昭帝死心才会那么说的。她只觉得昭帝看她肩膀的眼神,很怪,像是有着迷惑,也有着眷恋。
记得在十岁那年,她的父皇把她带到了一个盲眼公公那里,让那人在她的肩膀刺上了这朵莲,当时,她痛的一直哭一直哭,可父皇却还是牢牢把她压在床上,让人把这朵莲刺完。
那是她记忆里,父皇第一次没有理会她的哭泣。
但是今日,她明明感觉昭帝像是也认识这个图样,而且似乎这图样还与莲妃有关。若真是如此,难道父皇也知道莲妃?还是说他们根本就认识?莲妃与父皇又是什么关系,她又为何会成为昭帝的宠妃。
她突然察觉到,也许父皇也有一些事情瞒了她。
阵阵疲惫袭来,她有些坚持不住了,缓缓阖上眼帘,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似乎感觉有人在推她,悠悠转醒。
“你怎么样了”
景迎睁开眼睛,面前的人一手按着她的人中穴,一手拍打着她的脸,离她极近。清了清嗓子,微微勾唇,扯出抹无力的笑。
“没事,睡着了”
那人见景迎脑子还算清明,也能笑的出来,知道她大概没有什么问题了,伸臂揽住她的腰扶她起来,让她靠着身后的大树站着。
“你没睡,是晕过去了”
“是吗?”景迎急促的喘了口气,感觉身上确实虚的厉害“真奇怪,明明已经吃过东西了,还以为自己只是睡了而已”
“还能走吗”
女子动了动腿,发现脚腕好像又肿了几分,也比之前更疼了,这次终于不再逞强,摇头。
“不能走,你能送我回去吗?”
景迎记得,这个人是风玺的侍卫,以前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好像叫……卓展。她不知道风玺是不是也在附近,不过,见他平日里对风玺的尊崇恭敬,她觉得,可以相信他。
卓展倒是没有想到景迎会回答的如此干脆,不由点头,也不再顾忌什么男女之防,直接托着景迎的腰,让她把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替她减轻了力。
“这里离行宫不近,能撑得住吗”
女子浅浅一笑,主动向前迈了一步。
“可以”
景迎真的是太累了,根本没有心思去看看周围,其实,只要她稍稍转头,就能看到那抹黑色的身影正在不远处关注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