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云没有立即应了三公主。三公主有些着急,双手攥紧了身上盖着的软被。“我知楚大人与段大人……交好,段大人又是五皇弟的亲舅舅,这个秘密一定能帮到你们,绝非我哄骗你。”三公主甚至想说,她哪有胆子欺骗皇城司段提举!楚昭云开门见山问道:“众所周知,齐嫔与三皇子生母关系紧切,你同三皇子之间的情分自然也不比旁人。你真的会出卖三皇子?”“不得不趋炎附势而已,何来情分?”闻言,楚昭云顿了顿,最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她能不应吗?能彻底让韩敬无法争储的秘密,何其诱人!三公主喜出望外,眼里又沁出了泪。“多谢楚大人!”“如你所说,利益交换,不必言谢。”“楚大人今日要小心,虽不知驸马有什么手段,但他定是想给楚大人难堪……我眼下连卧房都出不去,实在是帮不上楚大人……”无需三公主嘱咐,楚昭云也自会小心。出了三公主的院子,楚昭云往前院正厅走着。果不其然,半路凉亭处,便有人唤她。“楚二姑娘!”楚昭云如她所愿拐到了凉亭处,问她:“姑娘是?”“我是何惟鸢,是你大姐姐的友人,前院还未开宴,吵嚷得很,楚二姑娘不如在此清净片刻。”楚昭云轻笑:“正如我意,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喝茶……”“多谢。”楚昭云掩面喝尽了茶。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楚昭云忽然扶住了额头。语气迷迷糊糊地呢喃:“我好像有些头晕,这是怎么了……”“许是、许是日头太晒了……”何惟鸢看见楚昭云软趴趴地倒在了桌子上后,唤了两声:“楚二姑娘?楚二姑娘?”见楚昭云没有反应,何惟鸢连忙朝着远处两个丫鬟招手。她又看向楚昭云,“楚二姑娘,对不住了……”“我也不想害你,我真的不想,我也是被逼的!”“是赵驸马拿住了我的短处,我不得不保全自己,你若是怨,就怨赵驸马去!”何惟鸢面上愧疚,话也说得诚心诚意。两个丫鬟连忙架起楚昭云的胳膊,将她拖到了隔壁院子的厢房里。把楚昭云放到了床榻上,两个丫鬟又轻声关上了房门。何惟鸢紧张得四处张望:“咱们快走,一会儿赵驸马的人就来了。”主仆三人匆匆离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房门前就出现了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男人兴奋地搓了搓手,轻声推开了房门。只是他一进房门,刚想抬眼看向床榻,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等男人软瘫在了地上,才露出了藏身于门侧的楚昭云。楚昭云收起了带毒的金针,面无表情地拽着男人的胳膊将他拖到了厢房内。随后她关上门离开了厢房。何惟鸢恳切的歉疚声依然回荡在耳边。可她听了,心里只有冷意。难道恳切地说几句对不住了,就能抹去何惟鸢作的恶吗?何惟鸢道歉,只不过是自欺欺人想让自己心里好受些罢了!她从一开始就未曾信过“大姐姐的友人”的说辞,且何惟鸢神情极其不自然,摆明了是要给她下套。药粉都来不及搅匀的茶水,全被她倒在了袖子上。若是不将计就计,真辜负了赵驸马的一番“心意”!眼下,她便要去瞧瞧赵驸马的嘴脸。楚昭云一路寻找公主府的书房去了。如三公主所言,公主府眼下都要变成驸马府了。三公主的书房,早就被赵驸马占为己有。楚昭云在门口屏气凝神,听着赵驸马和贴身小厮的私语。“还是驸马英明,这下楚昭云肯定跪地求饶,大名鼎鼎的楚推官,不知道在男人身下是什么浪荡模样!”“呵,弗儿来了吗?”“还未到,等到了就能看一出好戏了!”“仗着自己是段景曜的女人就敢打我的脸?这回叫她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女人……嘿嘿嘿……”赵驸马的奸笑让人心生厌恶。楚昭云绕到了后窗处,轻轻打开窗户。用段景曜给她的特殊袖箭,朝着赵驸马的脖子射出一根金针,随后又朝着小厮来了一根。中针的两人,立即呆愣在原地。赵驸马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单调的声音:“啊!啊!”而且他的身体四肢也动不了。“啊!啊!”“驸马这是在叫我?”楚昭云不紧不慢地出现在了书房里,“还未曾谢过赵驸马精心准备的茶水。”看着赵驸马惊恐瞪大的双眼,楚昭云心里舒坦极了。“驸马别怕,你不是瘫了,只是中了我的毒。”“啊!啊!”“想解毒?可以,我与驸马无冤无仇,我怎会害驸马性命?一炷香后就能动了。”话落,楚昭云顿了顿,欣赏着赵驸马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随后她又说道:“不过我胆子小,怕被驸马绑架陷害,所以这毒每天都要发作几次,什么时辰发作也不说不准。”赵驸马的眼神又变得恶毒。人的眼神可以传达各种情绪,赵驸马此起彼伏的心情,全被楚昭云看在眼里。楚昭云笑着问道:“驸马是想再绑了我逼我交出解药?若是驸马的人手比皇城司的厉害,倒是可以试试。”赵驸马脸上一阵青白,他手下最好的打手,也及不上皇城司一二。“赵驸马,好自为之。”话落,楚昭云扬长而去。若不是应了和三公主的利益交换,眼下不可能只是吓唬吓唬赵驸马而已。外人都不信赵驸马的两副嘴脸,和离谈何容易。除非赵驸马自愿和离,或者丑恶嘴脸露于人前。楚昭云不等开宴,便离了三公主府。她并未走远,只身躲在了大树后。一炷香后,果然看见赵驸马急匆匆地冲了出来。他这种能够用毒死亲生孩子来威胁人的畜生,在他心里,孩子的百日宴怎的能同自己身子的安康相比呢?楚昭云一路跟着赵驸马去了医馆,等他垂头丧气地从医馆出来后,她又连忙跟上。只不过前行的方向,并不是三公主府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