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父亲今日便承诺我,我们姐妹几个的亲事,都由自己做主。”楚翰一愣:“子女成亲,自古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自己做主?”“怎的不能?”楚昭云反问。她就是怕楚翰有朝一日卖女求荣,毕竟为了伯爵府和他自己的面子,他能做出来这等事。见楚翰犹豫,楚昭云立马说道:“父亲自是重诺之人,再者说,我也只是想让姐妹们都有个好的归宿,毕竟情投意合,才能过一辈子。”秦氏酸了眼眶,她本想为楚昭云找个补偿,没想到楚昭云却记挂着家里的姐妹。这话,也说到她的心坎上,她这一辈子没尝过情投意合的滋味,希望孩子们都能如愿。她连忙说道:“昭儿,你父亲既然应了你,自会重诺。”被捧起来的楚翰,想了想楚昭云的话。虽然不成体统,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女儿楚淑云议亲一直失败,二女儿楚昭云他肯定是管不了的,三女儿楚宁云离着议亲还有多年,四女儿楚珍云他压根就不想再管了。这般一想,也没什么不能答应的。“好,为父应了。”“父亲重诺,我也必会让师父看好楚珍云。”“嗯。”楚翰甩了甩袖子,大步流星离去。他是半分没听懂楚昭云话里的一丝威胁。秦氏终于松了眉头,起身拉着楚昭云往外走。“来去匆匆,你定也累了,今晚去正院歇息,让淑儿也来,咱们好好说说话。”“好,我也想宁云了。”“珍云的事就这般定了,想她的事我就头疼,我先去和你祖母说一声。”“我也一起去。”“你先回去休息,明日再给你祖母请安。”“母亲,明日我得启程回青州了。”秦氏脚步一顿:“啊?这般快?”“还得赶着回青州。不去打扰大嫂嫂了,母亲帮我给大哥大嫂嫂带个问候。”到了宁福堂,楚昭云先是解释了一遍楚珍云的事,又在老太太和秦氏的追问下,仔仔细细把在青州如何过日子讲了一遍。老太太和秦氏这才放心。老太太默了几息,笑着说道:“在汴京时,就经常听你说起段大人,当初在宣德门南街见过一面,看着是个好孩子,如今你们去了青州……”秦氏也起了好奇心:“这一趟你们又是一起回来的……”“早就该带他来正式拜见祖母和母亲,只是一直未找到机会。”此话一出,老太太心里就有底了。早就知道孙女和段景曜在一起了,就是不知道是否是认真的。眼下知道了。“不急,不急,只要你们在青州好好的,就行!”“是啊。”秦氏笑了笑,“若是日后淑儿有了心仪之人,你可得写信回来!”楚昭云压低了声音:“我猜着,兴许我在青州待不久了,祖母母亲先别对外人说起。”她也是后来才琢磨明白的。她和段景曜为盛仁帝私下里办了案,说明盛仁帝信任之人中并无擅长查案者。而且盛仁帝还问她想要什么赏赐……她也揣摩揣摩圣意,兴许盛仁帝想让她和段景曜回汴京办差?当初去青州,不也存了有个地方官的经历利于当提刑官的心思吗?秦氏大喜:“回汴京?那再好不过,淑儿回来汴京议亲,也好。”“母亲,若是我猜得对,我回汴京,不代表大姐姐也回汴京。”秦氏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也是,淑儿如今在青州有了自己的生意,在青州还是回汴京,她自己决定。”楚家三代女人又说了许久的话,楚昭云和秦氏才离了宁福堂。二人这才意识到天色甚晚,等回了正院,楚淑云和楚宁云都已经睡着了。次日一早,和秦氏告别后,楚昭云楚淑云就带着楚珍云出了府,和段景曜汇合后,一路去了朱家曲镇。段景曜赶着马车,马车内,楚昭云和楚淑云心照不宣地忽略了楚珍云。“这一来一去都急匆匆的,累人。昭云,我看你眼下都乌青了,回青州后好好休息。”“大姐姐放心,我没事,我先去替他驾车。”“为何?不是马上就到朱家曲镇了吗?”楚昭云轻笑:“正是因为快到了,我才去替他。”她总觉得乔梦如躲着段景曜的说辞只是借口,这是师姐弟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她还得问问段景曜。楚昭云接过了缰绳,没过多久,就到了朱家曲镇。等了一会儿,楚昭云就看见了来人。“师父!”“你别这么叫,我嫌丢人!人呢?”“带来了。”马车里的楚珍云还没弄明白究竟怎么一回事,就被段景曜丢下了马车。紧接着她就被一个女人抓住了胳膊。“二姐姐……”楚珍云扭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楚昭云。楚昭云心里毫无波澜,只递给了乔梦如一个荷包,说道:“都在里头。”乔梦如大笑:“哈哈,好说好说!行了,你们赶紧赶路吧。”说完,乔梦如压低了声音,飞速说道:“快走吧,不想和师弟说话。”“他没这么想。”“行了行了,收了银子我办事绝对妥帖,你们快启程!”“好,这就走了。”“二姐姐……”楚珍云见楚昭云要走,急得往前去追。她哪能挣脱得了乔梦如的手。一转头,就看见乔梦如笑靥如花。“你你你是谁!”“小妹妹,我收了你家银子,要好好照顾你啊!”“你放开我!”乔梦如把荷包揣进了袖子里,蹲下身随手捡了块石头,抛到空中,随后从腰身上抽出剑,一剑劈向落下的石头。小小的石头,碎成了几块。“啧啧,左手就是不如右手灵活,只是这右手忙着抓你。”楚珍云浑身颤抖,吞咽着口水。又听见乔梦如说:“你知道你二姐姐第一次见我时,觉着我是个什么人吗?她很担心我吃人骨头对身体不好,唉……”楚珍云吓得腿都软了。二姐姐是个怪人,她的朋友也都是怪人!她努力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没有人吃人骨头……”“哈哈,马车都没影了,别看了。”乔梦如也没想到吓唬人这般有意思。想了想,又说了句实话:“以后你就跟着我了,对了,跟你说一声,我最烦男人,莫要想着诓骗男人来对付我,要不你就试试我这剑答不答应。”说到最后,乔梦如的声音变得很轻。像是混在了风中,即刻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