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桓一时说不上话,顿了一会儿,支支吾吾道:“哪有,只是我见那女孩的神情,有种莫名的熟悉,好像是……”凌子桓努力回想刚才那种感觉,“哎,我也说不清楚。”
“行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去他们说的客房歇息吧。”
说完,两人便通过正门往前方走去,一路上看到不少修行中人手持法宝络绎不绝,或三三两两唠唠闲话,或只身一人面无表情,或一男一女窃窃私语,没人会注意到两个陌生面孔的出现。
这里的世界也许并非他们想得那么简单,复杂的关系下,日月重复地交替,亘古不变的万物生存之法则,言不尽的大道,经过多少年的变更,那些所谓的正义究竟在哪里?
两人一边走着,齐煊突然将右手搭在凌子桓的肩上,嘿嘿笑着说:“刚刚那和尚特意支开了我和他徒弟,独自跟你说话,你们都聊什么啦?”
“我们……”凌子桓想到智弘要自己保守秘密,既然答应了别人,就没有不遵守的道理,再说人家还救了自己的性命,“没……没说什么。”
“噢,还想瞒我是吧,你连我都信不过啊?”说着,搭在凌子桓肩上的那只手用力地掐了一下。
凌子桓忍着疼痛,正色说:“真没什么,你别问了。”
他们正走着,一尊巨大的石头雕像映入眼帘。
凌子桓看得分明,这是一尊女子雕像,但也气势浩大,宏伟壮观,却有曼妙的身材,婀娜多姿,亭亭玉立,肤如凝脂,又有衣裾飘忽,眉尖微蹙,双手交叉于胸前,芊芊玉指纵横交错,呈莫名姿势。
凌子桓颇为好奇,盯着石像那张陌生的脸庞,若即若离的错觉,那种遥远的温存仿佛被滞空在一个黑暗的空间,无人问津,置身于一片虚无飘渺的梦境,无数残破的碎片流着鲜红的液体,滴答滴答的声响,从寒冷的国度传来。
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无能为力,极力张大着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原来发觉自己早就禁锢到了另一个世界,这里的念想只是痴痴地等待一个人,如今他来了,她却有千丝万缕的牵挂。
“为了人族,我不惜一切!哪怕是遭全族人的唾骂!”
“师兄,拜托了,带着他赶快离开这儿!”
“……”
凌子桓脑中闪过一些莫名的片段!
一柄虹光长剑沾满了鲜血,剑锋隐隐发黑,汩汩流下的血液浸染了白色衣裙,凌乱的发髻在空中缱绻,惊起的妩媚身姿刺穿一个个肮脏的身体。
随后听到一个女子歇斯底里的呐喊,来自最深处的内心,那个断裂的沟壑有飘来飘去的幻影,反复地重叠,寻觅尘封已久的记忆。
“啊啊!好难受!”凌子桓捂着胸口,蹲了下来,脑海中的碎片化为乌有,胸前的玉坠阵阵发烫,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眼光亮,凌子桓只觉得一种力量从那块吊坠传来,然后贯彻全身,身体也便开始发热。
“小子,你怎么了?刚才你不是还好好的,这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吓我啊。”齐煊虽然不知道是何状况,但也有些着急,不知如何是好。
凌子桓额头开始冒汗,浑身也不住地哆嗦,感觉身体早已不是自己的了。
来来往往的行人都视若无睹,自然也没人发现那尊石像的一处在发着微弱的光芒,只是一个小点,如漫天星空里的一颗星辰,闪耀着光芒,微乎其微。
凌子桓暗知此状况还是第一次,晓得胸前吊坠热得发烫,大概是导致身体欠佳的缘故,便想着摘掉吊坠,兴许能减轻痛楚。
当凌子桓右手握住那块玉时,一阵凉意从手心传来。瞬间,身体不再发热冒着虚汗,刚刚一切突如其来的痛苦全都消退。
“咦,好像又没事了。”凌子桓对齐煊说道,心里着实纳闷。
“哼,你小子在耍我呢!害我白担心一场。”齐煊瞟了凌子桓一眼,发起了牢骚。
凌子桓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没骗你,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方才,一只右手的纹路中模糊地浮现一个“梵”字,发着微弱的金光,后若隐若现,最终消失不见,看来一切都安排得这么好……
凌子桓下意识地看了看右手手掌,可除了几条错杂的掌纹,什么都没有。又抬头瞅了一眼石像,脑袋出现瞬时的紊乱,便收了目光。尽管心中有些疑惑,可何必去多想呢!
两人一路开着玩笑,往客房方向相伴走去。
皎洁无暇的月光下,一切都在黑夜中渐渐沉寂,只有那尊石像的嘴角似乎在浅浅地微笑,在银白色的笼罩中,如此的迷人。
多少年来,她忍受着孤独,哪怕风吹雨打,仍然屹立不倒,只为了等到那个明朗的少年……
一客房里,二僧围坐桌前,桌上一盏油灯摆动着微弱的火苗,白色墙面上两黑影不住地闪动着。
“师父,徒儿甚是不解。”一僧说道。
“为师知道你心中困惑,只是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也不用多心。”另一僧望着窗外夜静如水的景色,数着手中念珠,“要不了几年,他自会来幻音寺找我的,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