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怎么没听说过,原来平昌侯府那么穷啊。”“公主明鉴,家父不过草根出身,这些年来靠家父当年军功换来的赏赐艰难度日,到了如今实属不易,如若不然……”陆淮安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忽然颤抖起来,“下官好歹高中探花,朝中想与侯府接亲之人,不说把侯府慢看踏烂了,也差不多了……”“若不是臣自卑,也不至于娶个小门小户的女子为妻,不求倚仗岳家如何,但求一世安稳无忧便可,哪知这苏浅茉,出身不好不说,还养了一身臭毛病,自她嫁进陆家之后,日日不得安宁。”“就算如此,微臣也只想她能学会掌家,愿她这个儿媳,能为母亲分担一二,我有错吗?”短短几句话,陆淮安已经倒进了自苏浅茉进门之后,他所收到过的所有委屈。萧楚钰却饶有兴趣的端详着苏浅茉,“小茉儿,你怎么看?”“黑白但凭陆世子一张嘴,臣妇无话可说。”苏浅茉的声音淡淡,微微低垂着眉眼,从容作答,一副任凭别人对她狂风骤雨,她只默默承受,不说任何人的坏话,也不说任何的好话。一副看淡人世,兀自逍遥的模样。不得不说,小茉儿这般,还真有点那人的影子了,难道这就是长久在一起的表现?一想到小茉儿和一个陌生男人每天朝夕相处,萧楚钰只觉自己的胸口是堵住的。可他能有什么办法,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话,那萧楚钰就更觉得堵得慌了,怎么他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姑娘,这么快就有主儿了呢。“公主殿下明鉴,微臣可从未苛待过她什么,苏浅茉为何要如何侮辱于臣,就算臣身败名裂了,她苏浅茉能有什么好处?”陆淮安急了,慌忙告状。萧楚钰一副手脚的摸样点点头,“听小茉儿这么说,你好像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相爷村姑,那你在侯府装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到底居心何在。”“回公主的话,臣妇可从来没听说自己没见过什么世面,现在澜京城里,对臣妇的一切传说,全都是侯府一面之词,臣妇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没见过时间,更没说过,自己什么都不懂。”苏浅茉如实相告,毕竟这些事情不说清楚,以后很有可能是平昌侯府反咬一口。“那母亲妹妹说你是乡下出来的,你怎么从来没反驳一句。”“周围十几座山都是师傅家的,严格说来,我的确是山里出来的,没错呀,至于乡下什么的,更没错不是?”苏浅茉很认真很认真解释。听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儿,但萧楚钰怎么听都觉得哪里不对,“小茉儿,你师傅既然这么富有,为何你从来没说出来过,害得澜京人对你误会颇深。”“她们说得也是事实啊,我的确是山里出来,我也不太懂澜京的贵族圈子,这本来就是事实,我没什么解释的。”苏浅茉说得虔诚低调,让任何人都挑不出半点毛病来。“我们好歹夫妻一场,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跟我说,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哥夫君放在眼里。”陆淮安加重了嗓音,一副质问的口吻。苏浅茉被吼得一脸无辜,“陆世子请自重,我们已经和离了。”“还有,之前我倒是想跟你说一些我的儿时趣事,可陆世子成天扑在白姨娘身上,我就算想说,我这不也得有机会嘛。”“你!”陆淮安红了眼睛,那可是十几座山的财富啊!他就这么失去了,他的心早已痛到麻木。萧楚钰还帮苏浅茉补刀,“说到底不过是山里土财主罢了,陆世子也不必生气,那些人在外面是能得到一部分的尊重不假,但那样的身份拿到澜京来,到底不够看。”“没错,我养父不过就是个小小名仕,如何入得了陆世子的眼。”“那什么屡试不第的秀才举人,本世子还真没放在眼里。”陆淮安终于找回了自信,昂首挺胸,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完全没有一丁点仕途渺茫的自觉。“哎呀,本宫可能真是年岁大了,这还没坐一会儿,就腰酸背痛。”懂事儿的侍从立即要上前服侍,却被萧楚钰摆手制止,眸光不紧不慢的看向陆淮安,陆淮安笔直着的背脊一僵,本相逃离却在萧楚钰的一再注视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弯曲了脊梁,“这点儿小事,下官来就是。”“没记错的话,陆世子已经被户部罢免了吧,陆世子你这没有官职在身,还以下官自称,不妥吧。”萧楚钰对上已经像他的老腰伸出手的陆淮安,语气逐渐冰凉。而陆淮安手上的动作未停,居然就想就这么占他便宜了?“跪下!”眼看陆淮安魔掌越来越近,萧楚钰历喝出声。苏浅茉一挑眉,收了这么多面首在府中,难道这大长公主不喜欢男人?“公主有何吩咐?”陆淮安慌忙跪地,那跪地的响声,真真听着都疼。苏浅茉闭了闭眼睛,原本她是不想来的,正想着找什么理由离开呢,她就看到陆淮安吃瘪,如果接下来还有更精彩的,她也不介意多看看热闹。只是,萧楚钰为何这么帮她?所求为何?苏浅茉想不到,也懒得去想,左右她不过就会点看病的本事,萧楚钰若是有什么隐疾之类的,她绝对手到擒来。其他的嘛,她就爱莫能助了。起码,苏浅茉现在可以肯定,萧楚钰对自己是没有恶意的。至于有没有善意,那就不好说了。“公主,在下是哪里做得不对吗?”萧楚钰的威压压下,刚刚还人模狗样的陆淮安瞬间颤抖成狗,对上陆淮安这副德行,苏浅茉心底不但没有什么得意滋味,反倒头皮发麻。欺软怕硬道这种程度。陆淮安,你还真对得起她的一番真心!“没什么,只是陆世子对本宫如此殷勤,本宫总要问个清楚……”萧楚钰支起二郎腿,斜倚软榻,动作慵懒恣意的踢掉脚上鞋子,大喘气的加了一句,“才好做下一步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