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裂隙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打乱了秩序局的计划,但随着静谧防线的搭建,霍尔特与其第四组的镇守,秩序局成功将计划扳回了正轨上,大步向前。
这是一个好消息,但也仅仅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讲的好消息,伯洛戈神情变得阴沉起来,犹犹豫豫后,他向耐萨尼尔坦言。
“这样吗?新一轮的战争……甚至说,世界大战要开始了。”
伯洛戈深呼吸,一旦针对科加德尔帝国本土展开攻势,那无异于对其宣战,一旦伯洛戈等人的攻势不够迅速,无法一举摧毁王权之柱的神经中枢,那么等待他们的则是一场袭卷大陆的全面战争。
换做之前,伯洛戈还会担忧世界的安宁,但现在他明白,没时间考虑那么多了,凝浆之国蓄势待发,大裂隙蠢蠢欲动,整个物质界都摇摇欲坠,别说是普通的平民了,即便是凝华者们在这浪潮前,也难以自保。
更何况……
“贝尔芬格死了。”
召见室的昏暗中,伯洛戈向后坐去,一把椅子稳稳地接住了他,他捂着额头,倍感疲惫地说道。
“就在昨天,利维坦杀……也许不该用杀死,利维坦说服了贝尔芬格,他交出了自己的权柄与力量,现在垦室深处的日升之屋,恐怕已经空无一人了。”
伯洛戈无法改变他人意志,更不要说是魔鬼的心思了,在意识到自己完全没有任何胜算后,贝尔芬格选择见证无尽诗篇的终局,交出了自己的力量,归于利维坦的黑暗之中。
至此,利维坦已经执掌了嫉妒、怠惰、暴怒、傲慢四份权柄与原罪,在这场纷争游戏中,占据着绝对的主导地位。
先前,伯洛戈还曾打算利用贝尔芬格,把他当做傀儡般,用他回收别西卜与玛门的权柄与原罪,虽然只是将可怖的力量转移到了另一个不那么可怖的魔鬼身上,但依旧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可如今,就连这份抉择也消失不见了。
“如果我们全面进攻科加德尔帝国,那么这反倒便宜了利维坦,”伯洛戈幽幽道,“我有理由相信,假设我们能赢得战争的胜利,那么在最后时刻,利维坦一定会出现,并抢夺胜利的果实,回收别西卜、玛门以及阿斯莫德的权柄与原罪,成为最终的赢家,化身诸恶之首。”
聊起这些,伯洛戈便感到深深的疲惫,像是有块巨石压在胸口。
他很清楚,科加德尔帝国就是一切的终结所在了,至于被捕获的阿斯莫德,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伯洛戈已把她视作了死人,力量被那两头魔鬼回收。
“就算杀死了魔鬼,他们的权柄与原罪依旧会存在,”帕尔默也认真了起来,坐在了伯洛戈身旁,严肃道,“而我们只是一群凡人,根本无法容纳那股邪异的力量,只能眼睁睁地看它被掠夺。”
耐萨尼尔坐在了两人对面,沉默不语,伸手从黑暗里取出一支红酒,默默地为自己倒了一杯。
伯洛戈已习惯耐萨尼尔这副样子,之前在召见室见面时,他就一边饮酒一边与自己讨论,但那时耐萨尼尔是为了享受,而现在,他是为了缓解压力。
“不。”
伯洛戈忽然摇摇头,看着帕尔默,“凡人还是有一线机会的。”
耐萨尼尔抬起头,昏暗中他的目光像是摇曳的微弱烛火,“继续。”
伯洛戈抿了抿嘴,开口道,“这是我从利维坦那得到的情报,一直以来,魔鬼们都在尝试超越界限。”
他思索了一下,该如何方便理解地讲述这一信息。
“就像大力士无法举起自己,由天外来客创造的魔鬼们,也无法创造出另一头与自己同级、乃至高于自己的存在。
千百年来,他们一直被束缚在天外来客的血契中,为了寻求自己,以及获得更高位的力量,他们一直在尝试超越界限,而超越界限后的存在,便是学者们一直追求、探寻的人类极限……受冕者。”
“受冕者?”
帕尔默与耐萨尼尔不约而同地低声惊呼。
受冕者。
只存在于学者理论中的至高存在,被视作凡性极致升华的终极体现。
自荣光的皇后之上,册封为受冕的国王,自此其不再是棋盘上一個可以牺牲的角色,而是唯一、至高、决定胜负的主宰。
“在魔鬼们的眼中,受冕者与他们是同级的存在,但不同的是,魔鬼受到来自更高一级,也就是天外来客的赐福,经由血契的约束,具备了一部分的天神之力……权柄与原罪。”
伯洛戈努力让自己平静地讲述这段信息,但话从口出,他的身子总是忍不住地轻颤着。
“天外来客就像一头死去的巨鲸,他的尸体落在暗无天日的海床上,滋养出了无限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