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郎君,还有那面的姐弟相处和谐。国公夫人心中松了口气,幸好,幸好侯府没有怪罪,要不然她真的好羞愧。一抬头对上堂妹的目光,侯夫人温和浅笑。老太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去更衣了,留下空余功夫给她们姊妹叙旧。那头郎君们和女娘的动静,侯夫人也是注意到的。先前的信上说的很清楚,可今日见了,她反倒是不急了。女娘自幼多思敏感,可品性和邱家人一样,是个认定死理的,管他是谁,天王老子也不能左右。在码头刚刚下船,她就看到了女娘被养的很好。即便隔着帷帽,女娘往前时,郎君的目光一直追随,也许会故意的给谁看,可下意识的动作和表情是骗不了人的。心中更加的坚定,有她在,谁也不能欺负邱枝意。便是自家的好堂姊,也不行。夜幕来的匆匆,申国公兄弟三人来时,众人已经坐了一会儿。热闹过后,疲乏也随之而来。不知过了多久,圆桌上的膳食撤了又换了新的,酒坛也渐渐地多了。“咱们先回去吧,让这几个孩子玩吧。”侯夫人拉着女娘的手,看了一眼还在圆桌上品酒的几位郎君。邱桉和傅昱之脸颊有些红润,眼中还算清明,坐的也没什么怪异。邱柏看起来最是平静,即便身侧的酒坛是垒的最多的,还是一口一口地吃菜。年纪最小的邱林已经用手撑着头,脸颊红红的,看向傅昱之的目光依旧不那么的友善。他口中还说着:“抢了我阿姊的坏蛋。”声音不大,只是自己的嘟囔,倒也没人放在心上,到底是个孩子心性,有人来扶也不干。“让他喝去吧,素日在家里被管的严。好不容易入京一趟,一家人多吃两杯,叫人把醒酒汤备着。”申国公夫人瞥了一眼自家儿子,差点没忍住乐出声。高兴是吧。得意是吧。计谋得逞了是吧。遭报应了吧。而且她不阻拦,也看出来邱家这哥三是帮女娘立威呢。也好,免得她叮嘱没什么威慑力,不如让郎君自己瞧瞧,女娘身后有的是依靠呢。侯夫人笑了笑,没有阻拦的意思。可还是劝了一句:“你们两个悠着些,北境的烈刀子可不好喝。”邱桉挑眉,看向身侧的郎君:“阿母和姨母放心,咱们心里有数。”北境的烈刀子难喝,但是够劲。而且不是外面买来兑了白水的,是从北境一路带过来的正经烈刀子。北境冬日难熬,尤其是军中将士,有一口烈刀子都会好过些。邱桉和邱柏在军营时日多,再烈的酒也能大口大口的往下喝。邱林年纪虽小,也没少喝,就是酒劲太大,已经开始犯迷糊了。唯独傅昱之常年在凤翔府,还真是头一次喝到这么烈性的酒。看起来坐的端正,面上有些红润,眼中虽然清明,可反应已经开始迟钝了。听了国公夫人和侯夫人的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点了点头:“阿母和姨母放心。”有点不太放心。郎君说笑不仅迟钝,感觉舌头有些不利索了。正好环枢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东西:“郎君,桂花糕买回来了。”七碗居的桂花糕香甜,还是邱桉的“调侃”,环枢亲自去买的。为的就是那句“我妹妹最爱的就是桂花糕”。但其实不是,傅昱之知道,可没有拒绝。从环枢手中拿过来,傅昱之没有犹豫的送到女娘的手中。“姨母入京,你拿回去慢慢吃,我明日再去寻你。”邱枝意看向桌上的酒杯,还有一地的酒坛,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袖子。“你少喝些,这酒很烈的,回去别忘了喝一碗醒酒汤,注意身体。”她的声音不大,尤其是屋内各人的注意力也不在她这里。松开了手,她看着郎君勾起的嘴角:“你听见没有。”郎君笑着点头:“好。”目送着女娘随侯夫人离开,才不舍的收回目光。“听见了,我听见了。”本来一脸迷糊的邱林忽然跳起来,眼中兴奋,一下子跑到两位兄长之间:“我听见了,听得可清楚了,阿姊竟然向着三表兄诶。”将女娘的话和两位兄长说的仔细,声音刻意的压低,却也没有多低,屋内的几人都听得清楚。邱桉冷笑,拿了一个酒坛,掀了上面的红布。“继续。”邱柏没有说话,却已经倒满了酒,举起来用行动说明了一切。傅昱之转头对环枢说道:“你去掌灯,送姨母和娘子回去,缺了什么你也帮着些。”说完,才转过头来举起自己的杯子,丝毫没有犹豫。这酒,真烈啊。月色摇曳的枝芽在夜风里摇到了他的心坎上,可真好呀。霁月居内,东厢房早就收拾出来,可是耐不过女娘的纠缠,侯夫人留在了主屋的卧房,和女娘一起。“来时还担心,你是不是委屈,有好些话想说可看到你了,反而没什么重要的。”侯夫人摸了摸女娘的发髻,将人拥入怀中。就像是个孩子,在怀里撒娇似的。“伯母,其实我不委屈。”问的是女娘,其实是指郎君。侯夫人微微挑眉,可眼中认真:“你想好了?”国公府固然比侯府势大,又有国公夫人和侯夫人这层关系,确实是很亲近。只是若女娘有一丝不愿,侯夫人也不愿看在势力或者情谊方面,不顾女娘的心意。“想好了,伯母不觉得小公爷挺好的吗。”邱枝意坐直身体,想了想说道:“申国公府的小公爷,出身显贵,又是金吾卫三品都尉,得圣人看重。模样生的好,年岁也不大,身边清净,这还不好吗。而且国公夫人不曾亏待我,反而怕委屈了我,没有向着他一分,即便会顶着和伯母姐妹情谊单薄,也将此事说的清楚,更不会在成亲后对我变脸。”说的有道理。看着女娘不自觉的勾起嘴角,眼底的笑意愈加明显。侯夫人没有出声,只是轻笑一声,端起了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