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忍不住噗哧一笑,偷偷扭了他一下,清平骗不了,晏大小姐又岂是这么好糊弄,她小嘴一噘轻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又眼睛都快掉出来了,还比较呢,到这里你就没看过我和曦儿姊姊一眼。”
许大官人觉得那叫一个冤啊,这自家娘子相貌自是牢记心中,用得着审视完一个、又回头看一眼自家娘子才能对比的吗?是,得承认这场中美人确实多多,咱也有些眼花缭乱,可咱没迷失自己,心中还是牢记自家娘子最美嘛!
但这能说吗,许大官人只得再出奇招,将双眼一闭,轻轻哼唱起来:“你是我的眼,带我领略四季的变换,你是我的眼,带我穿越拥挤的人潮,你是我的眼,带我阅读浩瀚的书海,因为你是我的眼,让我眼见这世界就在我面前……”
晏大小姐一听,这还得了,自家相公分明是将自己比作失明者,赶紧说道:“你别瞎哼了!弄得人家怪难受的,你……你快把眼睛睁开,你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吧,人家才不要做你的眼呢!”
“遵令!哎,算了,说真的,刚才相公真是在心里对比了一下,千真万确是觉得你们俩人最美!”不管如何,嘴甜点总不会是坏事!晏楠和清平两人盈盈笑着,也不作声,许清还想解释一下,赵祯和曹皇后却来了。
众人上前施完礼,然后在宫女的引领来,一起登上高台,按次序而坐,此刻皓月飞空,银汉烂漫,许大官人却笑得有些勉强,不知是记恨刚才自己阅尽名花的举动,还是因为别的,两人小妮子一个跑晏殊那边去,一个跑赵老八那边去了,剩下许大官人那个孤苦伶仃,独据一案。
坐中大臣都是带有家眷来的,他又不好凑过去搭桌,只好在独自挤出一脸‘神色自若’的笑容,许清下首坐的恰好是蔡襄,他不失时机地打趣道:“子澄,怎么?今夜竟是落花人独。立!”
许清顺势瞄了他那娘子一眼,心里恶意地想,就你娘子那样子,我宁愿落花人独。立,也不愿微雨燕双飞。
“老蔡,你这就不知道了,我娘子在家对我自然是嘘寒问暖,出门却是放任自由,从不会多管!老蔡,知道什么是自由吗?“
平时许清和他称兄道弟的,如今突然变成老蔡了,蔡襄差点没噎死,他那娘子忍不住噗哧笑了起来,蔡襄顺了气,也跟着笑起来!
和许清斗嘴,打两人认识以来他就没赢过,不是说他经史子集读得不多,而是人家许清根本不和你掉书袋,就象现在,人家跟你探讨的是自由!你能说什么?
接下来在晏殊这位首相的带领下,大家一起给赵祯和曹皇后敬了酒,接着是赵祯发表了一翻热情洋溢的讲话,不外呼天下太平,国秦民安,全赖众卿辅佐之类的。
其间许清不时向晏家那边望一眼,晏楠这小妮子竟然在向他盼鬼脸,就是不回来,再望向清平,很好,正笑语嫣嫣的给赵老八斟酒呢!
赵祯似乎也注意到了许清这边的特殊情况,和曹皇后细语两句,夫妻俩轻笑起来。
场中气氛和乐融融,天上素月分辉,明河共映,正所谓诗的唐朝,词的宋朝,这样的时刻岂能少得了诗词助兴呢!
赵祯举杯邀饮之后说道:“各位爱卿,如此良辰美景,当有华章词彩方为善美,就请晏相国先来如何?“”
众人先是一片喝彩,晏殊倒是微微一怔,按说这样的场合一般都是小字辈先来,这回也不知赵祯为何把次序倒过来,他也无暇多想,只得沉吟一下朗吟道:
一轮霜影转庭梧,
此夕羁人独向隅。
未必素娥无长恨,
玉蟾清冷桂花孤。
众人听完又是一片喝彩声,贾昌朝此时站起身,抚须而立,轻声将晏殊的诗重诵了一遍,然后意态闲雅地说道:“晏相这诗确是难得的佳作,唯独可惜的是有些不应景儿!陛下,臣有愚得,不敢藏拙!”
“好!贾卿快请诵来!”
许清听了贾昌朝的心中顿时大气,要说自家老丈人这诗确实有那么一丁丁、一点点不应景,可他毕竟是当朝首相,而且这诗的质量也没得说,确实是上佳之作,你这么当众说出来,不等于是打我老丈人的脸吗?打我老丈人的脸就是打我的脸!
不管许清怎么气,贾昌朝已经步入场中朗吟道:
皓月飞河汉,
广寒夜未央。
一曲青天舞,
三星照人间。
众人喝彩声中,许清却在心里嘀咕着,这又是‘汉’又是‘间’的,你贾昌朝就是个汉奸!还三星照人间呢,马屁精一个!举起自已的杯中酒,仰天一杯而尽。
许清孤家寡人独据一桌,实在太显眼,赵祯早已注意到他,连他在贾昌朝诵诗时不时撇嘴都看得一清二楚,不禁大感好笑,说来刚才贾昌朝确实有些过分,也难怪许清这个做女婿的鸣不平了。
场中喝彩声刚落,赵祯便笑道:“下面就请我们‘王母欲留金龟婿,只慕琼浆酿酒甜’的许才子来一首,众位爱卿觉得如何?”
赵祯这么一打趣,场中笑声不绝于耳,不少人下意识地望向晏楠和清平两人,想看看这两位是不是真比仙女还美,使得许清连王母娘娘的女婿都不愿做,而乐着娶她们。
晏大小姐倒是波澜不惊,清平却羞得直往赵老八背后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