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们看光子这般模样,并没有追问下去,不过神色间却冷淡起来。
眼看这样,光子不得不开口说道:“何君是个很亲切的人。”
终于听到与何锐同处一个屋压下好几年的人讲述起何锐,大小姐们的神色立刻又恢复了亲切的模样。虽然不敢大声说话,她们依旧七嘴八舌的询问着关于何锐的事情。
关于何锐亲切的事情,光子勉强回答了。但是牵扯到对何锐做出评价的问题,光子就不去回答。好不容易满足了大小姐们的好奇心,也到了快上课的时间。女大学生们收拾好碗筷,赶紧准备下午需要用的课本笔记。宿舍门打开之后,一众优雅恬静的女大学生们出现在学生与老师面前。
天色渐渐晚了,酷热的一天已近黄昏,灸人的夏季太阳沉入日本海的灰色海面,黄昏笼罩起家家户户时,街头突然响起惊人的警钟声音。富山县的渔村西水桥町300余名渔民妻女从四方八面走上街道,包围了米店。
富山县与仙台几乎在地图上的同一纬度,只是仙台在靠东的太平洋那一侧,富山县在靠西的日本海那一侧。
与女大学生们相比,这些渔民的妻女们可没有优雅的‘水手服’,她们身上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短袖上衣,腰间的裙子也很短,只到膝盖上方,露出被太阳晒黑的粗短的大腿。
女人们围住了米店后,狭窄的街道上还不断有其他女人围住米店。来得晚的女人用粗大的嗓门喊着,“米店的大米还没有运走吧?!”
进入7月,日本米价就一个劲疯涨。甚至不仅仅是7月,在过去所谓的‘景气时代’,日本的米价就在一个劲的增长。
原本一家三口人收入达到2122日元,就能过得去。随着米价不断上涨,这样的收入已经不能满足正常生活的需求了。
富山县的渔村西水桥町的日本人民受到的影响更大,家里的男人们渔汛的时候出海捕鱼,渔汛过去之后则在航行于敦贺—海参崴之间的船上当船员。
随着战争对俄国的负面影响越来越大,也随着日本米价越来越高,为了挣到更多的钱,渔村里的男人们必须把更多时间放到船上,家里女人们拿到的钱却也没有增加。
现在听闻本地米店的店主要把店里的大米运去其他地方高价销售,女人们马上赶来阻止这种事。
围住米店的女人中有人喊道:“只要大米没有运走,哪怕是赊账,也还有饭吃。如果让他们把大米运走,我们就只能挨饿了!”
其他女人纷纷应和。此时店主装作气势汹汹的走出来,呵斥着围住米店的女人们,“你们要做什么?赶紧离开!”
见到店主出来,女人们连忙请求道:“现在本地缺米,不要把米卖到别处。”
店主本来还有点不安,见女人们只是哀求,立刻把眼睛瞪得滚圆,毫无礼貌的喝道:“米是我的,我想卖给谁就卖给谁。”
或许是准备帮助丈夫赶走这些穷人,店主的老婆从店里面赶了出来,尖声呵斥道:“如果你们嫌米贵,活不下去,你们就死去好了!”
气氛在这一声怒斥中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与那些大小姐们不同,连象牙塔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们沉默下来。晚风裹挟着散发着海水咸腥气味与汗味的气息从人群中吹过,让空气都变得不太一样。
店主以为沉默会继续下去,刚要转身。突然听到人群中传来一声呐喊,“姊妹们,我们不能饿着肚子等死,把他的米分了吧!”
“什么!”店主转回身,正准备怒斥这些女人。
然而映入店主眼帘的却是粗壮的手臂。女人们冲上来把店主推得向后翻到,打了几个滚都没停住。
那些粗壮的腿奋力向前,有人拽住店主老婆梳理的颇为精致的头发,拉的这女人尖声大叫起来。
“把米都拿走!一粒都不要留下!”愤怒的呐喊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
抓住店主老婆的手放开了,奋力向前捣毁大门的愤怒人群中只有人不经意的撞了店主老婆一下,就将这女人撞飞出去。
夫妻两人倒在地上,不管他们如何嚎叫与咒骂,在那愤怒人流发出的声音面前,都微不足道,更没有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