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最终没有去新岛,周浦深把她送回了寝室。
她只说太快了,事实上也是,才交往几天就见家长,没见过这么着急的。
然而她在逃避什么,只有她自己清楚。
好不容易决定要放下上一辈的事情,私心过自己的生活,若这时候见到周宪还有他的夫人,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反悔,那毕竟是两条人命,那毕竟是她的父母。
她决定了开始这段关系,就会全心全意拥抱他,却还不能心无杂念拥抱他的家庭。
什么时候能?她自己也不清楚,且走一步看一步。或许事情并不是她想的这样呢,或许上天真的眷顾她呢?
但她现在还不敢揭开,至少抱着侥幸,她还能堂而皇之地享受他给的温存。
一直以来,苏叶对自己的人生规划都十分明确,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要达成什么样的目标都清清楚楚,这是她人生中头一次,得过且过,走一步看一步。
这样的纠结感令人烦躁又无力。
好在周浦深没有逼她,甚至没多说一句话。他只是问:“确定不去?”
“确定。”
“好。”
周浦深不在,苏叶又回到了从前四点一线的生活。
赵玮伊和安娜的志愿任务已经分下来了,安娜被安排在市区附近的村子继续志愿服务,她也继续住在拉各斯大学。
而赵玮伊被分配到尼日利亚北部的博尔诺州,协助当地刚到驻地的志愿者安营扎寨。如此算起来,赵玮伊的任务更重,相当于已经是领队,也就是说,上头对她的重视大于安娜。
但是赵玮伊却不怎么开心,她将要离开苏叶,到北部去。意味着她要重新建立人际关系,开启全新的生活。
苏叶听到消息,火速赶往寝室,她到时赵玮伊已经在哭鼻子。
安娜说:“你家里不是有关系么,你让你爸说一声,你想安排到哪里都行。”
赵玮伊语气闷闷地,“我不能那么窝囊,让我妈脸上无光,我不能让我后妈瞧不起我。”
安娜:“还有何陆北吧?”
那时候赵玮伊在酒桌上,信誓旦旦地说过,她要搞出些名堂来,不让何陆北再觉得她是个无所事事的大小姐。
苏叶喊安娜,“别说了,能消停会儿吗?”
安娜自知理亏,阖上门出去了。
苏叶问:“什么时候得走?”
赵玮伊:“明天。”
周六集合,周日开会培训,苏叶了解志愿者团的习惯性安排,知道没什么时间了,吃个散伙饭都来不及。
“需要我帮忙收拾么?”
赵玮伊突然破涕为笑,“苏叶,你说一句舍不得我的话让我开心一下不行吗?”
“……我确实舍不得你。”但是多说也无用。
“你这么实在,我不在你肯定要被安娜欺负。”
“怎么会,你没来之前我们也相安无事。”
“你就看吧,那个安娜,脾气真是古怪得很,她是不是脑子有坑啊,忽冷忽热的,一下子安静一下子暴躁,真特么恐怖。讲到这个我跟你说,”赵玮伊神神秘秘地,“前两天我们进村,车子撞到野猪了,野猪就上来拱我们的车,我们都说等它们自己散了就行了,安娜直接就冲下去了,和野猪干起来了,干起来了啊!结果我们看她被踩了,只能下去一起干。”
“你不知道她当时那个样子,就跟发疯了一样,结果我们赶走了野猪,大家都兴奋得不得了,觉得是件以后可以当谈资的事情,一路都在聊,就她,面无表情的,好像那个率先打的不是她似的。。。。。。。”
赵玮伊说起劲儿了,都忘了上一刻还在伤感的情绪里。
苏叶突然就想起三人第一次吃火锅的时候,安娜对那位醉汉的态度,本来可以不搭理,她却一下子暴怒给人泼了酒,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事后也是,冷冷淡淡坐在那里,没什么情绪。
赵玮伊说:“讲不定她真的有病,你小心她。”
苏叶抿嘴,点头,“我自己有数,倒是你,自己一个人过去,这回该是长大些了,稳着点,别跟人冲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花钱也悠着点儿,不怕你缺钱花,就怕别人盯上你,北部不比这里,有凌数罩着你;还有,多喝水,少喝乱七八糟的饮料,特别是是例假的时候,自己记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