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问题问完,老张和黑熊却都没有说话。
沉默了两三分钟之后,黑熊才缓缓开口,“俺是去年6月来的,张哥比俺晚俩月。”
“那这边到底怎么样啊,能赚到钱吗?”问这话的是赵凯。
“能,当然能。”老张笑着回答,只是那语气更像是在阴阳怪气。
“那张哥,你能不能给我们交个底,你们来了这么久了,赚了多少钱了?是不是都得有大几十万了?”赵凯还是不依不饶的。
老张似乎也意识到了这孩子有点鬼迷心窍,索性不再兜圈子,“除了老板的亲信,其余的人就算能拿到钱也别指望能带回国。骗的都是国人的钱,你以为就算能回去,这事能过去?”
赵凯一听有些激动,“那不是说能洗钱吗?”
“洗钱是给咱们这种小角色用的吗?实话和你说,出来了就别惦记着再回去。不然只有死路一条,再说你也走不了。
在这里逃跑是大忌,抓到就是死。活埋,斩首,群殴,他们的残忍手段只有你想不到的。”
“可是要是做的好,被老板赏识,不也有人可以回家探亲啥的。”刘思博认真地问道。
“有,但是那都是老板的同乡,亲信,你以为你一个普通人算个屁啊?做得好就是给老板打一辈子工,运气不好就是直接被搞死,仅此而已。”老张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其实他说的这些事我早就知道了,只有赵凯他们几个小年轻还以为这些老板是什么善男信女。
“张哥,咱们组之前是不是还有别人?”我问道。
老张一愣,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缓了缓才有开口:“你们四个的床铺之前都有人住,咱们组因为是新成立的,人数确实不够,之前也是七个人。”
“那这四个人?”
“死了。”老张说着低下了头,“活埋,就在园区地那一排树底下。”
“为什么啊?”
老张看了我一眼,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起了就在我们来之前不久发生的骇人事件。
我们现在的组成立才两个月,除了老张和黑熊,还有四个人,这四人还是亲戚,都是一大家子。一个老头带着俩儿子还有一个外甥,也是偷渡过来的。听说是没钱娶媳妇,这才带着晚辈过来闯一闯。
结果就遇上了刘伟那个混蛋,起初他们的遭遇和我们都差不多,第一步基本都是先从家里要钱。这老头他们爷四个最后也要了几万块,本以为可以相安无事了,但是这爷四个太笨,或者说是太实诚吧,根本不会骗人。
导致组内业绩连续垫底,刘伟也因此挨了两次收拾。然后这四个人就被刘伟记恨上了,要说这刘伟实在是太坏了,竟然偷偷和他们说因为一直不出业绩,园区要对他们下死手了,要卖到妙瓦底去噶腰子。
这三个年轻人来本来就是为了搞钱娶媳妇的,这媳妇没找来腰子先没了那他们能受得了吗?加上一直没有业绩,几个人也被打怕了,就想跑。就在当天夜里,就从我们宿舍的这个窗户,四人顺着床单绑成的绳子往楼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