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愣神看了眼空中飞灰,默默走过去将那件被男子抛飞的袍子捡起。
黑袍在陆离书中翻飞展开,得以细观。
袍子是上好的料子,入手柔软温润,陆离瞅了半晌,忽的惊觉——
这袍子的材料,水火不侵。
又想起那男子开场把黑袍甩出去的样子,帅是帅,可惜脑子不大好。
翻了个面,又盯着那黑袍上印记仔细观测。
这印记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之前在荆都小院时便见过一次,入了地府,着了那位黑袍人的道。
一样的印记,一样的黑袍,身份应该是不同的。
毕竟两人的修为相差太大。
方才此人曾言,这妖神教中有五大护法,莫非那日拉自己入梦的便是其一?
不,也不排除是那位教主的可能。
至于那男子口中的妖神……
道人想起了先前在山腰处观望,村子血阵中的那道身影以及那一眼,想来那位便是他们供奉的妖神了。
邪气如此之重,怨气如此之多,必不是善茬。
盯着黑袍打量了一会,便收了起来。
说起来,这袍子的材质还不如自己手中那件黑龙道袍呢。
这时,山鸡迈着优雅步伐走来,低声问道:“怎么样,看得出什么来历不?”
“二爷高看我了,下山不过一两年,那些修仙门派圣地尚且认不全,更不用说这些邪教了。”
道人自嘲一句,心里却莫名涌现出一种急切感。
这个世界越是展示它的未知,对其的好奇就会愈发增多,也更加想去看看那广袤的天地。
也许,这便是人的天性吧。
“该回去了。”
“哦哦。”
道人折腾一晚,又带着山鸡沿着来时路返回。
一夜之间连着两次被血污沾惹,月亮好似不干净,又好似不服气一样,将自己的辉光绽放得更盛。
于是,道袍和鸡羽都蹭上了一点银光,前路不再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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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村落,天趋近刚刚亮,曙光微芒下,村民们收拾着凌乱的村庄。
本来经历这等事件,村里人心惶惶,好在那位乞丐大哥领着一堆青壮赶了回来,安稳住人心。
不过终是有人死亡,活下来的庆幸,死去的又有何话呢。
有些人跪地哭嚎,悼念死去的亲人;有些人愣神发呆,回味昨晚的惊险;还有的直接发疯,满村子乱跑说胡话。
一言一行被道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一件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体验,从而衍生出不同的情感。
观望这些姿态,体会这些情感,不必身受,只与其感同。
万般事有万种情,当这些情感汇聚交杂一块,从中悟出自己的真知,便算红尘得道了。
这也是老头子让自己下山的目的吧。
不见万物,怎知情有几许?
当陆离痴迷其中时,剑客抱着两柄剑,悻悻走来。
“道长,给。”
李楚将那柄黑剑递了过来,眼神有意无意地瞥了几眼,看来很是喜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