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奇地问道:“师父,你怎么能喝这么多呀?你不能难受吗?”
江栩闻言放下酒杯,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当然是练的啊,不然你以为是天生的吗?”
看到白筝还是疑惑的神色,她又继续解释道:“我那时候在工地上,可比你现在惨多了。
我那时候的师父是个五十出头的高工,他们那一辈的人,最信奉酒场上的交情。
从我去工地上的第一天起,他就带着我四处认识人、搞关系。
工地上那么多男人,喝酒是肯定的,怎么也逃不开。
刚开始,我也喝不了多少就又晕又吐的,别人就会说,你看看,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跑工地上来干什么?干也干不了,喝也喝不了的!
我不服气,我从来不觉得因为我是女的,在这个以男性为主导的行业中,就不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来。
所以,不管是喝酒还是干活,我都要比他们更牛逼!
我那会不是说嘛,我在西北的一个项目里干了五年。
五年,那个项目结束时,工地上没有男的喝得过我,当然,工作上也是如此……”
江栩轻飘飘地说出过去的事情,语气中还带着些许的自豪。
但白筝知道,她这一路走过来,有多么的不容易。
白筝往前挪了挪屁股,有些心疼地看着江栩。
“师父,你辛苦了。”
白筝说得很认真,看得也很认真。
但就是这样认真的眼神,让江栩差点招架不住。
她有些慌乱地移开与白筝对视的眼神,伸手去端杯子的手差点打滑了。
还是白筝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差点掉落的杯子,给她倒了一杯酒,双手递给了她。
依然是那样认真又包含着一些心疼的眼神。
江栩不敢与她对视,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
黑夜与酒精会放大一切潜藏在心底的情绪,也能够给人更多的勇气。
一杯酒下肚,江栩逼回了鼻腔中的酸涩感,调整了几秒,终于看向白筝。
相较于之前的迷糊和混沌,这会儿,她的声音更多了几分低沉和清明。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帮芳姐吗?”
白筝摇了摇头。
她知道,江栩今晚的一切反常和失态,都是因为这个没有说出口的原因。
她陪着江栩在这里浇了一晚上的愁绪,却仍旧没有将其按压下去,那么她就应该当一个合格的听众。
白筝一贯是温和的、轻柔的、毫无棱角的。
她会有义愤填膺的时候,但更多的时候,她总是轻言细语地传递着自己身上那点坚韧的生活态度。
江栩不了解白筝的过去,但从她一贯的生活和工作中,她能够感觉出来。
故而,面对这样温柔而包容的女性,人们往往能产生更多的倾诉欲。
江栩望着餐厅中间那处已经空下来的聚光处,缓缓开口。
“你知道吗白筝,我看到你,就像看到了大学刚毕业时候的我自己,年轻而富有朝气。
但是我看到米芳,我就像看到了那个曾经困在亲密关系之中,一度迷失自我的自己。
在那段迷惘、痛苦而挣扎的岁月之中,我常常也想着,如果有人能来帮我一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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