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自上次她从撷香院出来,纪氏那边便半点动静也没有,按说这便有些不合常理。
纪氏明明知道沈祟义若回京,手上权力就得归还黄氏,明知道她们找了门路,又怎么可能半点反应都没有?
当然这些于她都是次要的。
既然纪氏那边放了行,那她就得为自己的出行作准备了。
元贝这里自去准备衣裳用物不提,她也自行回了房,拖了张纸,凭着记忆,提笔在纸上画起舆图来。
这片都城她虽不说烂熟于心,可但凡走过的大街小巷她都有印象。
明日她要做的,便是凭着这笔下的路线再走一遭,看看她还魂这短短几日间,究竟有了多少改变。而韩家如今又究竟成了如何样。
舆图画到夜深才画完,其间想想停停,时间就这样磨去了。
翌日早起从珍珠捧来的衣裳里挑了件颜色素净的穿上,又将头发梳成了个灵巧的元宝髻。
对镜看看,衣服是常见的三两银子一匹的点彩纱,配饰也是寻常之物,虽远不如她所熟悉的质地,到底看着也还舒服。
原主五官生得不错,眉眼也温柔。
从前常被肖氏嫌弃遗传了张解那双英武浓眉的她,眼下倒觉自己沾光了。
再看了看元贝拎过来的包袱,只见不光带了里外裳,就连脂粉梳篦也带上了。倒是个机灵的。
“不如让珍珠也跟着去吧?”裴姨娘替她捋着袖口,说道。
“不用,也得有人看家的。”
沈羲顺势摸了摸正仰头看她的沈梁的小脑袋:“自己在家练会儿字,练完了才能去玩儿。”
裴姨娘算是她们当中处境最差的了,沈歆那些人待她连待珍珠她们都不如,她不能不留人下来照应。
她们这里去往二门,沈歆与黄氏也出了拂香院。
为赴这场宴会,沈歆早就准备好了新衣首饰,杏黄色烟云纱的百褶裙,同色的喜鹊登枝绣花鞋,京师周云府出品,做工一等一。
两鬓又各有一枝金步摇,周边饰以珠花,今日妆容又比往日稍浓了点,远远走来倒是十分醒目。
到了垂花门下,看到立在穿堂内的两个人,她蓦然就止了步。
前方那长发薄衣的不是沈羲又是谁?
她这里停步,黄氏也见着了,脸色顿时凝住,立在门槛内未曾再走。
沈羲在门下等马车,原本望着门口出神,被元贝轻轻一扯,便就回过了头来。
看到黄氏母女这副神色,她倒是微微笑了,不紧不慢走过来福了一福:“伯母。”
黄氏今早本就心情不畅,本以为能够带着瓷枕欢欢喜喜前去赴宴,不想到头来反倒还白白送出来五百两银子!
即便事情过了多日,但凡想到这上头,她这心口也还是揪着发疼。
眼下见到她,一颗心顿时如被烧融了的银子灼烧着似的,怒火往头上冒,气也往丹田上钻,竟是半好脸也没有,直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便进了穿堂坐下。
沈歆剜了眼沈羲,也走过去落座了。
沈羲不以为意,继续立着出神。
只是还没容她多想,后头门口却是又走进来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