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诡异冷淡的声音似乎彻底消失了,雪三千并不能确定,不过既然那道声音要不了自已和夜阑荀的命,当下以她的情况来看,也没精力顾上那道声音了。
茵苗出手,身心上的不适很大程度上得到了缓解,只是这样的缓解并没有令她好受,相反身体感官的恢复,令她全身上下产生被分割似的疼痛。
不是单纯的锥痛,也不是刺痛,就像是把各种疼痛组合在了一起,开启了一场盛大的疼痛巡回演唱会一般。
不过,令她欣慰的是,神魂上的疼痛已渐渐消散,肉体上的痛再难忍也不至于像神魂上的那般,让人觉得生不如死、万分折磨。
她,这算挺过来了吧?
蜷缩在原处等了一会儿,在确定应该已经不会再落天劫之雷后,她这才尝试着向夜阑荀的所在处移去。
“嘶。”
稍稍一动,疼痛感就像扒在经络上似的,跟着会起连锁反应。
她没有办法起身,只能通过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向前爬行来靠近他。
眼下的自已,肯定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吧?
只要是个姑娘家,谁心里没个精致的梦?
距离夜阑荀还有几尺的距离,她停下来稍作歇息,用较为干净些的衣袖去蹭了蹭自已的脸颊,有些僵化的手指笨拙地将惹到双眼的杂乱发丝往后拢了下。
这样的话,应该会好一些?
她有些费力地抬起脖子朝夜阑荀看去,他身上的暗黑防护罩已经自动消散,说明目前确实不存在什么危机了。
他还没有醒过来,但他眉间平坦,脸色也在转好,多半是他自身的修复能力开始运转了。
他没事就好。
雪三千的心情不禁欢喜了起来,内心深处涌入的丝丝甜意,化作了一股无形的能量,驱动着她咬牙继续前行。
这点狼狈,同靠近他,和他在一起相比,又算得上什么?
她如愿地抵达了他身边,艰难地撑起上半身,她半身趴在他的双腿上,呼吸着难闻,却透着他独有冷香的气味,心满意足地缓缓闭上了眼。
她太累了,需要休息。
趴在他身上,令她感到无比的安心,如此他醒来一有动作,自已便能知晓。
她用行动在表达自已的小心思:你是我的,逃不掉的。
深不可测的百蛇窟里几乎没有光,即便有,也是微乎其微的存在。
夜阑荀感官一直都很敏锐,纵使百蛇窟内,依旧不受影响。
可正因为如此,这个地方才是他永久的阴影,幼时的阴影不会随着时间的冲刷而减淡,它只是被埋在心底,被小心地藏了起来。
一旦触及,依旧可怕。
无关他的年龄,无关他的强弱。
对他来说,无尽的黑暗不可怕,能看清这无尽黑暗中的微光更可怕,因为那意味着希望的苗子没有被完全扼杀,等待希望的煎熬远比身处黑暗更可怕。
所以,他无法忘记,忘记曾经的那一点光。
他好像,又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一点光。
夜澜荀缓缓睁眼,第一眼就看到了雪三千有些脏兮兮的睡颜。
他有些疑惑地扇了下眼睫,随后猛地清醒过来。
他带她回了玄宫,玄女对自已用了鞭刑,她护着自已,两人被强制送进百蛇窟,他将她挪到一边,随后熟悉地雷劫落下,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一样,他想要反抗,颈部生出黑色能量环,他使不出一丝一毫的力量,只得硬抗。
再然后,再然后他便失去了意识。
只是……
他低头看了下自已的状况,那雷劫的力量他不陌生,自已受的伤…轻了太多。
那最后一道的雷劫尤为厉害,即便是他,遭一次都能直接掉半条命,而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很显然他没有经历最后一道雷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