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出于什么,江柏都不应该过去。
“不用了。”
似是不想让对方觉得敷衍,稍顿之后又添了句:“你觉得暖和就行。”
宋尔贴着身下的炕,往日泛青气的指尖儿也跟着催出血色来,他望向不远处身形高大的男人,从炕上跳下去,扯着他的胳膊就把人拉了过去。
明明江柏的力气比他大那么多,若是不愿意是怎么也不可能被拉动的。
宋尔把他按在炕上,“不许动。”
江柏很高,眸色也不似普通人的褐,就算是坐到那里压迫感也没少太多,可当宋尔说不动的时候他就真的不动了,很端正的坐在那里。
细瞧的话,却能看出脸上绷的到底有多紧。
宋尔没注意到这个,他转到旁边跟着一起坐下,“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
江柏其实并没听清她说了什么话,只是下意识的应了声。
“江柏,”宋尔偏目看向他。
男人抬眸。
宋尔想说谢谢,可这两个字跟江柏真切做出的事比起来又太轻太轻,在口中碾了又碾,才道:“我欠你的,好像很多。”
他说着这样负担的话,可望过去的眼睛却很亮,仿佛满天星河汇聚,才渡成了这道眼波。
两人离的并不远,足够江柏看清倒映在宋尔眼中的自己,那样温驯,又那样陌生。
“那你……要还吗?”
他说的缓慢而迟疑。
似是捕猎者陡然生出的心软。
宋尔手指搭在炕边,“不要。”
江柏又不说话了。
宋尔胳膊攘了下他,“诶,你怎么又这样了。”
江柏的心神被扯弄着,连带眉骨也压了下去,“不知道……说什么。”
宋尔脑袋微微凑近,“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不要?”
人都有好奇心,可江柏的似乎天生就对外面的感知淡薄一些,他摇了摇头,“你愿意说的话,我会听。”
言外之意就是不愿意的话,也不会勉强。
宋尔手指轻轻在炕上点了点,“一个救命之恩就还不完了,何况还是两个,你这辈子恐怕都是我最大的债主了。”
人的一辈子太长,中间不知道要发生多少事,可在他嘴里居然把这辈子都给算了进去。
窗外的雪没停,无声也惊风。
江柏从来没想过,今年会是这样的一个冬天。
他的手放到左边的心膛,用一种柔和的不像自己的语气道:“那不要的意思、是赖账吗?”
“不可以吗?”
宋尔说着这样的话,笑问他。
“可以,”江柏说的很快,莫名让人觉得很急于认领债主这个身份似的。
宋尔看着面前眼神赤忱的青年,尽管他那样沉默,可你不能否认,他真的很好,“如果一个人需要帮助了,一定是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情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往后可以很顺畅的走下去,所以才说不要,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