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姜成朗打着招呼,“今日参加宫宴,你给我离敬亲王家的那位远些,别又不留神就掺和在一起。”
姜成朗正捏着妹妹的辫子,将扯落下来的灯笼样式的红色宝玉给人重新挂在发尾,也没有听清楚,敷衍着:“我晓得了。”
他弄了半天才弄好,额头上都出了一层细汗,都不敢碰到人了,嘟嘟囔囔着:“你们女孩子的东西真是麻烦。”
“你们?”
姜成朗见自己的母亲还在,就凑到了姜明月的耳边小声说:“还有顾宝澜,上次我就是碰坏了她的一个木偶,她非要我赔一个给她。我只好重新雕了一个给她,削了两头就好了的东西,她非说不满意,生生地磨了我小半个月,真是麻烦。”
他像是想到某些不好的事情,接着说,“这次你和霍姐姐一起,要是遇见了顾宝澜就躲得远远的,你和她才呆过一次,就被旁人欺负了,再呆下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姜明月试探着,“我觉得七公主挺好的,上次的事情也不是她的错。”
“是挺好的。”姜成朗挠挠头,“就是有些麻烦。”
碎芳院里的丫鬟脸上都有些不好看,哪有姨娘要东西要到姑娘房里来的?
姜明月用拇指和食指捏着茶盖,有一下没一下的刮着热水上面浮着的嫩芽,动作顿了顿,“这还是父亲送过来的,没经过人的同意,倒是不好送给姨娘的呢。”
她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姨娘要是喜欢,等父亲回来我就禀了人,再差人送到你的院子里去。”
方姨娘脸色变了,将瓶子往木架上一放,吊着眼角看人,阴阳怪气地咬着字,“姑娘现在是好气派,连这点小事都要禀报了侯爷。”
“长辈所赐之物,轻易转送给了旁人空伤了一番心意。”
“这学过书文的就是不一样。”方姨娘酸溜溜地说着,“我是不识字吃了口舌上的闷亏,若是肚子里的小家伙出世的话,也让她和姑娘学学,以免以后像她这个没用的娘,到处都受人瞧不起。”
她一巴掌扔在了身边采荷的手臂上,指桑骂槐着:“别人瞧不起我,你也将自己当成了主子不成,还不赶紧扶着我坐下。要是伤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让人打断了你的骨头。”
姜明月听着人话里话外意思,也没理人,自顾自地发呆,权当没听见人在说些什么。
这副当人无所谓的态度就像是她那个娘一样,方姨娘的心里涌起了一团团的怒气。在她娘那受了气,到这里来还被一个小孩子看不起,真当她方茹是个耍猴的不成!
她抓起茶盏猛地砸向了采荷,瞬间人的额头上就见血了。
采荷头发上都在滴水,浑身发颤的跪了下来,眼睛都是发红的,死死咬住了嘴唇生怕自己哭出声音来。
方姨娘看不惯踹了人一脚,”小蹄子,还敢瞪着我!“
在她还要继续骂下去的时候,姜明月忽然伸手去摸她的肚子,方姨娘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差点就要跳了起来,
姜明月装作没有看见人瞬间变白的脸色,淡定的收回手,:“姨娘可要保重身体,生这么大的气,当心妹妹在里面心情不好提前出来呢。”
“你咒我是不是!”方姨娘大喝一声,企图掩盖住心虚,后背无声地爬满了一层的冷汗,掏出帕子来擦眼睛,哭着撒泼:“等侯爷回来了,我定要问问人,这王府还有我的活路吗?”
声音尖锐刺耳,吵得人的脑袋都疼,张嬷嬷冷着一张脸开口了,“姨娘还是注意一些,姑娘年纪还小,免得吓着了。”
“我怎么了,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了。”方姨娘说着就抱着自己的肚子哭天抢地的叫了开来,“不行了,我的肚子疼,快请大夫过来。”
因为这么一嗓子,屋子里的都乱了手脚。
姜明月几乎是要被气笑了,方姨娘都在后院中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手段居然这么上不了台面,可她也不能真的仍由方姨娘在碎芳院里出了事,呵斥着,“慌什么,让人去请了大夫,找几个手脚利落的婆子,将人送回去。”
张嬷嬷立刻安排了人,姜明月抬脚就要跟上去,被拦了下来,“姑娘,你就在院子里等着吧,等会别吓着了。”
“没有关系的,总是在我的院子里出事的。”姜明月顿了顿,“你再去将李大夫请过来,就让人在外院待一会,就说是给我来请平安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