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小说,许瑶光是写就花了一个多月,廖红梅就算读的再快,怎么也得两三天,许瑶在日报社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这段时间只顾着蒙头写小说,萧羽给她写的信都来不及回复,急得他连发了几份电报,今天卸下了这个担子,许瑶抓紧时间赶快给他回一封,不然再晚两天估计就直接找上门了。
到了邮局,许瑶本打算寄信,但一想又觉得太慢了,还是发电报回过去快一些,于是找到柜台,问一下工作人员一封电报的费用。
“发电报了话,一个字是一毛四。”
“一毛四?”
“是的。”
这个价格对于农村家庭来说可不便宜,许瑶在稿费没涨之前,一千字也就十块,换算下来一个字才一分五厘钱,如果是一般家庭,要没遇到什么大事,根本不舍得花这么多钱发电报。
许瑶惊讶的,倒不是因为价格太贵,而是因为萧羽给她发电报每次都是厚厚的一沓,早上吃了什么,中午吃了什么,干了些什么事,遇到了些什么人,事无巨细简直比汇报工作都认真,要是按一个字一毛四来算,这长篇大论得花多少钱?
而且他还不是隔个十天半个月,基本三五天就是一封,这也太败家了。
许瑶暗暗咂舌。
“同志,这电报还发吗?”工作人员疑惑地询问。
价格贵是贵,但是萧羽这么多封都发过来了,自己连一封都舍不得回,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哪知许瑶刚要答应,就被后面来的人挤到一边:“电报都发不起的土包子,还杵在这儿做什么,抓紧让让,我有急事,先给我办。”
这不管什么时候都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吧,许瑶皱着眉,看向那个挤进来的姑娘,对方也高抬着头看了眼许瑶:“呦,这不是许作家吗?怎么最近不往顺安日报上刊登文章了?不会是被连番拒稿了吧?”
许瑶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记仇,平时打过照面的人,下次见了未必能认出来,但只要谁得罪过她,就算是化成灰也能认得。
眼前这姑娘不是别人,就是之前因为刊登虚假新闻被报社开除的陶丽丽。
她这段时间忙着为专栏备稿长篇小说,没时间再写短篇,所以不论是镇上的顺安日报还是县城里的总报都没再投递过文章,这些她都是跟廖红梅提前沟通过的。
陶丽丽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儿嘲讽上了,还真是把胡说八道的精神贯彻到底。
许瑶虽然不说话,但是脸上的笑意明显刺激到了她:“你笑什么?”
“我笑你素质低下,见队就插,不行吗?”
“你说谁素质低下,要不是你在前面磨唧,耽误大家这么长时间我会说你吗?”上回因为许瑶,她连日报社的实习工作都没保住,这次好不容易碰见,哪能轻易放过。
许瑶知道跟这种人说再多都是浪费时间,自己还有正事要干,懒得跟她费话,转身走到另一个柜台前:“同志麻烦发一份电报。”
工作人员很利索地从拿了张表格,许瑶按照要求在上面写上收报人姓名、地址及电报内容,她也没细究那几毛几分钱,把自己想说的写上去,交给发报人员。
看许瑶不搭理她,陶丽丽越发来劲儿,阴阳怪气道:“要我说,能过稿一次未必能过第二次,运气总有用尽的时候,还是安安分分跟你那个人贩子爹回家种地去吧。”
许瑶把该办的事儿都办完了,转身瞥了她一眼:“咸吃萝卜淡操心,自己还没活明白呢,转过头倒替别人安排上了,真是屎壳郎戴高帽,不看自己几斤几两。”
周遭本就在看热闹的人,纷纷嗤笑起来,陶丽丽被气得脸都红了,冲着许瑶的背影跺脚喊道:“许瑶,你有本事别走!”
“同志,你到底邮不邮?后面这么多人排队等着呢!”工作人员已经不耐烦了,站在柜台后催促着。
陶丽丽又羞又恼,把要邮寄的信塞进了柜台。
身后的叫嚣许瑶当然听见了,但全没当回事。在镇上水果摊买了点儿水果,又给军子买了两盒大白兔,骑上自行车就回家了。
还有一个月多就要考试,她得把剩下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到备考上,努力把分数提到五百分以上。
杨老师上回说得不错,从去年开始,京都师范的录取线就逐年攀升,加上前两年没考中选择复读的学生也不少。
许瑶要想求稳,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总分拉到五百分以上,这样不论是清、北还是师大都能有选择的权利不会被轻易刷下来。
忙忙碌碌一直到五月,村里传出信儿,赵全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提前放出来了。老赵媳妇可高兴坏了,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宝贝儿子盼回来了,一出狱就赶紧叫老赵头赶着驴车去把人接回家。
才将近一年的时间,赵全就瘦了一大圈,眼眶子深深凹陷进去,颧骨高凸,哪还有从前得意扬扬的张狂劲儿。
老赵媳妇心疼的滴血,又是鸡蛋又是炖肉的给往回补,还不忘念叨着:“你这一年不在家,娘想你想得头发都白了,你放心,咱这罪不白受,这事儿跟许家脱不了干系,娘已经给你定下了,把他家丫头说给你当媳妇,等她嫁过来,看我不好好修理死她,给你把这口恶气找补回来。”
许家姑娘?赵全一听就不乐意:“许筱?那个臭婊子,我被她害得还不够惨,还娶她?!”
“呸!谁说她,那就是个被人睡遍的野鸡,娘说的是许瑶,那丫头长得好,胸大屁股大,将来肯定能生男娃!”
赵全心念一动,想起许瑶那白嫩窈窕的模样,嗓子眼儿上下吞咽道:“娘,这事儿能行吗?我大哥也相中许瑶了,能轮上我?”
“咋轮不上!你哥是当大的,啥事儿不得让着你!你别管,娘给你张罗,一会儿我就去找许强胜把结婚的日子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