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各房都有各自的私房钱,只是农家人俭省惯了,不大舍得去镇子里买这种金贵的吃食。知道这种情况后,各房都拘着自家孩子,可总有他们顾不上的时候,等发现再去提溜回来,早就吃了一嘴点心。
听着侄儿侄女被兄嫂弟妹拎着耳朵教训,方天林心情不错。这些孩子其实很懂分寸,他放在桌上的那些小点心,他们不会多拿,要真是连吃带揣,惹人嫌,方天林可没这么好心回回他们进屋都端上一小碟。他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怎可能胡乱白给人?
一转眼,便到了年根下,沈家养了一头猪,今天杀猪。
方天林早早就紧闭门窗,孩子小,经不起吓。
三个娃脾性迥异,方天林最喜欢逗弄老大和老三,老二不用逗都会自己凑上来。结果就是,三个孩子每一个在方天林眼中都特别有存在感。
“别欺负孩子。”沈家河伸手拍掉方天林又在老大脸上作妖的手。
方天林好脾气地笑笑,低头瞧着已经习惯自己的作弄,偶尔受不了才睁开眼睛瞥一眼自己的老大,有些无奈。这个小家伙可是他们这房的长子,他和沈家河都还算勤快,这等懒散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
近两个月相处下来,方天林心中有数,他家这三个娃,怕都不是那么省心。这生在富贵人家倒是皆大欢喜,长在农家,可就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沈家在广延村是中上人家,饶是如此,也是连一个学子都供不起。方天林自己都认不全繁体字,让他教,怕是不行,况且,他也找不到教人的由头。不让他们进学,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岂不埋没?
想到这里,方天林笑着摇了摇头。这事还早着,他有的是机会想法子赚钱。他就不信在现代他都能活得滋润无比,到了靖朝,就无翻身之地。
“嗷!”一声惨叫划破长空。
方天林身体比脑子反应还快,直接拽过被子,盖在孩子们头上。沈家河慢了一步,将三胞胎拢在一块,捂住最外侧两个孩子的耳朵。
结果他们白担心一场,老大掀了掀眼皮,继续酣睡,老二皱了皱小眉头,声音一下去,又冲着两人笑,老三眨巴两下眼睛,视线继续追逐着鲜艳的颜色瞧,浑不将突如其来的惊吓放在眼中。
方天林越发觉得他家三个孩子不简单,脑中兴起他们是不是也跟他情况类似,带着记忆出生的念头。事实却并非如此,他仔细盯着他们瞧了好半天,眼睛都快瞪得发酸,也没看出他们哪里有问题。饿了哭,尿了哭,吃喝拉撒睡,和寻常孩子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他们更特殊一点,对,只特殊那么一丁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方天林如此安慰自己,他揉了一把脸,将之前那个不靠谱的念头剔除出脑海。就算三胞胎真带着记忆出生,既然投胎到他们家,那就是他和沈家河的孩子,只要真心相待,还怕养不熟不成?他可不是那等瞻前顾后的性子,前怕狼后怕虎的,这还能干成什么事?
想着想着,方天林把自己给乐笑了。事情哪有他说的那么严重?就瞧他家三个娃现在的表现,那完完全全就是一张白纸,怎么去描画就得看他们这些亲人和孩子们自己,只要引导好了,不怕他们走上歧路。
“家河,你看着孩子,我去帮忙。”收起乱七八糟的想法,方天林换了件补丁最多的衣服,推门出去。
公婆照顾他们三房,方天林却也不会顺竿子往上爬,该他们出的力,他和媳妇不至于躲懒。只是轮到沈家河做的活,都被他揽了过去,趁着天没亮悄悄做了。
沈家河碰到自己媳妇最是没辙,嘴上说不过人,媳妇又是真心为他好,他想反驳都不知道从何说起。不过,就像方天林会心疼沈家河,沈家河一样也心疼方天林。他跟方天林说好了,过了年就一切照常,他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方天林没有意见,他这么做,只是忧心媳妇的身体,休息几个月应该够了,他可没想过找各种理由将沈家河束缚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