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县城中,喊杀声更烈,炽热的鲜血在士卒们的胸中沸腾。
边上有亲兵备好战马,太史慈提戟上马,振作精神,大喝道:“迎上去!”好在经过暂时的惊慌之后,听到号令的将士纷纷聚拢过来。
“是!”聚集在中军旗下千余将士大声响应,高举武器和战旗往敌人涌入的方向杀去!
遥望漫天的烽火,太史慈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这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是大战来临之时兴奋的战栗。
箭矢频频从身边掠过,太史慈身在奔驰的战马之上,眼睛死死的盯着火光中陈武的大旗,那金字的大旗在他的眼中染满了鲜血,那是无数阵亡将士的鲜血。
战马的马蹄腾飞而起,太史慈手中的大戟上下舞动,所过之处血肉翻飞。
黄楚催动战马跑在太史慈的身侧,看着太史慈消瘦的脸庞上那双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眼眸,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喃喃自语道:“这便是神亭岭上与宠帅并肩作战的太史慈,这才是我心中甘愿为之舍命流血的大将军!”
这一刻,黄楚心头又想起兄长黄越在临行时叮嘱的话:“照顾好太史将军,不要让敌人的冷箭伤了他!”
大哥,你放心!黄楚暗自喊道。
陈武的心情从来没有象今天这般好过,面前的太史慈虽然骁勇,但却已是笼中困兽,兴不起多大的风浪了,对一年多来憋闷在心头的那一口恶气终于可以出了。
陈武冷冷的看着奔袭而来的太史慈,持刀大声道:“太史慈,汝已无路可走,何不早早下马束绑,也免得手下兵士白白送死?”
太史慈一戟刺落一名挡路的敌卒,大笑道:“陈武小辈,拿命来吧!”
陈武冷笑道:“汝既死不悔改,那也罢,你且看那个方向——,你的石印山已经被我家主公取下了!”
说罢,陈武手指着远处巍巍的群山,在山峦之间更有袅袅浓烟升起。
“陈武,你这话去蒙三岁孩童可以,却骗不了我,石印山关山隘要,固若金汤,汝便是数万大军来,也攻取不下!”太史慈傲然道,那石印山天际的浓烟虽让他心惊,但还不能动摇他的信心。
陈武仰天大笑道:“可怜太史慈一世英雄,竟不知祖郎早就暗结我主,现在早已献关投降了!”
策马杀将过来的吕范一举长枪,喝道:“太史慈,你失了关隘,已无退路可寻,何不早早降了我主!”
太史慈豪笑一声,道:“成败在天!今番且让你们瞧瞧我太史慈是何许人也!”说罢,人马化作一道惊虹向陈武扑去。
陈武嘴角露出一抹怜悯之色,手中迅速的擒刀架开来戟,只听得“锵——!”一声响,在太史慈有些惊异的目光中,陈武的刀依旧握在手中。方才的一戟太史慈使出了全力,若是换作从前,陈武的虎口可能会被生生的震破,而现在,陈武虽然两臂有些发麻,但大刀并没有脱手飞出。
吕范冲了过来,与太史慈这样的勇将交战,单挑是最不明智的做法,在孙策军中素有儒将之称的吕范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向西突围!”在陈武、吕范两军的夹击下,太史慈知道想要取胜几无可能,如果再拖延下去,等到南边程普再围杀过来,自已的二千人马就都要折在城中了。
在太史慈的断喝声中,二千将士齐声呐喊“杀”,在他们的眼中,只要太史慈还在战斗,敌人即便再多,也不能摧毁心中的自信。黄楚感受着如山呼海啸声的呐喊,胸中似有一团火在燃烧,他催动坐骑紧紧跟在太史慈身后。
太史慈近乎麻木的砍杀着冲至近前的敌人,大戟如旋风般的舞动,荡起阵阵寒光,不知不觉已冲出西门。
“子衡,我们怎么办?”陈武道。
吕范笑了笑,道:“我们不要逼过去,只需紧紧跟随就可以了,太史慈往西突围目的是回石印山去,就让他去看看关隘究竟落到谁的手里好了。”
“子衡的意思是想等太史慈到了石印山下,见到关隘丢失、斗志尽丧之时,再发力全歼之!”吕范身后传来程普雄健的声音。
吕范点头微笑道:“范这一点小伎俩,如何瞒得过老将军!”
“将军,前面就是石印山了!”黄楚兴奋的叫道。
听到黄楚的喊声,一路之上,被追敌紧紧压迫着的将士们高兴得大叫起来,从泾县突围而出的士卒转战回来的,只剩下了不到一千三百人,其它的七百余人不是战死,就是落了单被追击的孙策军给俘虏去了。
太史慈的神色略有些疲惫,方才陈武表现出的武力虽然令人吃惊,但还算不得什么,最令太史慈感到痛心的是——这一次的惨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