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之中响起一阵惊叹之声,齐双黎的表情却比这些人更惊讶。“搞什么啊,我可是邪修!你跟邪修讲人道?”楚海晃悠悠地走到正座坐下,端起郑戈的茶杯抿了一口。“奶奶的,还真香!搞得我也想当正道中人了!”替齐双黎挡住火焰的那人,双目死灰、周身的皮肤呈现出一种青灰色,斑点遍布。丑陋的黑色血管如同一条条埋伏在皮肤下的蚯蚓,两只手的指甲足有四寸长,幽幽地泛着绿光。郑戈的这一击看似随意,但却是暗暗锁死了齐双黎的头部大穴。令他惊讶的是,自己的本命灰焰不仅没把这人炼化成渣,甚至他一点儿痛苦的表情都没有,双目无神、没有动作,就这么任由灰焰炼化自己。“还是多谢,郑宗主替我炼尸了。”齐双黎呵呵一笑,“尸鬼宗的弟子你也挖去了不少,自然不会不知道,我们这些邪修宗门的炼尸秘法吧?”郑戈这才后知后觉,为什么这些人身上都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尸臭!就在他准备收手的时候,面前的尸体和齐双黎同时嘴角上扬,发出一个令人心悸的笑容。随后尸体双手猛然前推,足有半条胳膊那么长的两柄剑刃直接破开肌肤,自他小臂窜出,直直插穿了郑戈的肋下,透体而出!“唔!”郑戈一声闷哼,连忙忍痛后撤,“徐宗主,还请祝我一臂之力!”“胡闹!”那满眼精光、被郑戈点了名的老人再也坐不住了,反手就掐着了自己身后尸体的脖子,随后一声怒喝,硬生生地把他头颅拽了下来!“啧啧啧啧啧。”楚海啧了啧嘴,“好家伙,正道中人果然是臂力过人啊,这么大的劲道,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拉。”“哪轮得到你来说话!”那身边儿放着柄细剑的老人也出手了。他仅仅是轻抚了一下桌面,那长约两米的细剑便连带着剑鞘瞬间刺向楚海。众人不敢迁怒诡术频出的齐双黎,但这个从头到尾没动过手、嘴上没毛的愣头青,就因为多说了一句话,变成了众矢之的。“嗡!”长剑抵在楚海眉心之后,老人缓缓站起了身,“万事都应该有个规矩,前辈出手,晚辈最好……”话没说完,他就愣在了当场。本应该在自己意念操控下,悬浮在这少年眉心处的长剑,与自己失去感应了。他惊愕地转过头,只见坐在正座的少年已经把自己平常都舍不得出鞘的剑拔了一半出来!“这!”“剑不错。”楚海点了点头,直接给收进了乾坤袋里,“回去当奖励给外门弟子耍耍,正好缺这么个造型古怪的法宝。”老人一口1874年的老血憋在喉咙,这是他祭炼半生、用尽心血与精力才建立起感应的仙剑,竟然就被这么个小子轻轻松松地收进去了?自己寻常对敌,都舍不得出鞘、唯恐浸染污浊的仙剑,这小子竟然说要给外门弟子当奖励?但更令他恐惧的,是这小子斩断自己与仙剑间的联系,可谓不费吹灰之力!那拔下了行尸头颅的精壮老头也愣在了当场。他的前胸,已经多了五道深可及骨的抓痕,而始作俑者,正是刚刚被自己拔下头颅的行尸!短短一瞬,厅堂之中所有人皆被震慑,这等诡异的手段,见所未见!不是说把头一拔就能吃吗,说好的鸡肉味嘎嘣脆呢?“郑宗主,我来助你!”那刚被夺了剑的老者大喝一声,便直接从自己的座位上扑身向前,袖袍飘摇间,又是十几柄仙剑激射而出,直奔着行尸身后的齐双黎而去。“坐下吧你。”楚海云淡风轻地一推手,那刚刚从老者手中夺来的剑便锵然出鞘,近两米长的剑身直接插在了老者面前的土地上,飘飘摇摇。老者急忙刹住身形,那仙剑也因分神停止了操控,纷纷掉落在地。“别浪费啊。”楚海又是一卷袍袖,这十几柄仙剑再次与老者失去了联系,随后在楚海的操控下在厅堂四下飞舞,最终悬在了每个人头顶上。“我……老夫恨啊!”看着自己头顶上挑衅似的飞剑,这老人也只能颓颓地坐下,后有行尸,上有飞剑,侧边还有一个见啥拿啥的流氓。他的家底,已经不支持他为兄弟“两肋插刀”了……“你们这些正道中人,为什么总是喜欢在出手前喊出自己的意图呢?”楚海笑吟吟地看着被自己夺了剑的老头,“你不说,我可能还反应不过来。”“噗!”老者竟然直接喷出了一口鲜血,昏死在了座椅上。而方才那名出手的精壮老者此刻面色铁青,行尸绿光幽幽的指甲显然是淬了剧毒的,毒性发作之下,他已经有些站立不稳了。郑戈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既然挖了尸鬼宗的弟子,自然对这个宗门的炼尸之法有所耳闻。从他身体里穿过的剑刃,在满身是毒的行尸体内慢慢淬养,早就比行尸本身更致命了。眼下郑戈晃晃悠悠,一张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齐宗主,你不就是想要灵石吗,我给你便是!”齐双黎哈哈一笑,“灵石什么的,我又不想要了。我想要郑宗主这张能言善辩、颠倒黑白的嘴,再也张不开。”说完,他身前的行尸直接前扑,和齐双黎一样咧嘴阴笑着,两把剑刃一上一下,直接刺穿了郑戈的嘴和咽喉!行尸拔出剑刃的一瞬间,躺在地上撞死的郑戈也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和自己死不瞑目的哥哥对上眼后,又悄悄把眼闭上了。“停手吧。”楚海把玩着老者的飞剑,一甩手便把自己桌上茶水浇在老者脸上,“醒醒,咱们来谈谈条件。”其实老者压根就没晕过去,他硬逼出一口鲜血以明哲保身,顺便保一下法宝。毕竟自己的好兄弟都出手了,不出手面子上过不去。可无奈自己是依靠法宝作战的,身后那个小灾星见啥拿啥,着实让他左右为难。于是他便想出这么条妙极,一昏了之。然此刻郑戈已死,他也不担心下不来台,便顺势装作被浇醒,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