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窑洗一出,满场震惊。汝瓷,乃是中国古代五大名瓷之首。尤其是出产于北宋晚期的狭义汝瓷,更是享有“瓷器之王”的美称。常言道:“家有黄金万两,不如怀有汝瓷一片”。这句话,放到现代,毫不夸张。出产于北宋晚期的狭义汝瓷,只有短短三十余年的制造史,数量极其稀少。在元明清三代,都是只有皇家贵族才能拥有的珍宝。放到现在,仅仅是如此残片,都价值百万!可见其价值之高。而话又说回来,能把汝瓷这么大摇大摆地拿出来,就证明这件汝瓷一定是赝品!考虑到这一点,方总原本紧绷着的心瞬间松缓下来。他毕竟也是混迹于古玩圈大半辈子的老手,还是算得上上等高手的那一种。对于汝瓷这种极其罕见的品种,他虽然了解的不多,但他对于瓷器断代的技巧,却在近年来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那件青花釉里红人物图罐,就是在他断代技术大成,已臻化境的时候发觉的。随后他顺藤摸瓜,摸出了接老底的手段。而对于这件赝品汝瓷的鉴定,他的内心也是十拿九稳。这种年代极其久远的物件,与仿品之间差异巨大,主要体现在火候上。年代久远的真品,火气小退得差不多了,而近代的仿品,火气却十分旺盛。这种观火气的方法,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纯属个人能力。方总因此有着十成的信心,自信能够在短时间内鉴定出这件赝品汝瓷的真假。于是他大步走上前去,放平心态,小心翼翼地拿起这件汝窑洗,放在阳光下,细细的看着。但很快,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一刻钟过去了!与他所设想的不同的是,他根本无法从断代上判断出这件汝瓷洗的真假!因为,他不管怎么看,这件汝瓷洗的年代,都是宋朝的年代!而就当他放弃以断代之术来判定真假的时候,才发觉这件汝瓷洗的其他工艺虽然看上去有些蹊跷,但若细究,有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换言之,就是无从下手!很快,半个小时过去了,方总依旧一无所获。冷汗,一滴一滴地从方总的额头上滚落。局势,渐渐地陷入僵局。齐木楠这一边,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了。“切,连一件赝品汝窑洗都看不出来,真垃圾。”“就是,这汝窑洗,怕是瓷器中最不容易造假的种类之一了吧!”“确实。我听说,真正的北宋汝窑,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现在的科技虽然高超,但一般的仿制者,怕是也难以将这三者统统具备,因此仿造出来的物件,即使做旧成功,也绝对会有明显的破绽。”“看来,咱们家齐少爷赢定了。这方达汽车销售有限公司,要易主咯……”这些声音,自然而然地流入了方总的耳朵里。他脸上的冷汗更加密集了,浑身都似乎在不住地颤抖。而在一旁观看的刘经理,也已经感到了事情发展的不对劲,不禁地为自己的老捏了一把汗。齐木楠则是及时地制止了跟班们的窃窃私语,他微笑道:“方总,不要急,还有半个小时,加油。”他这看起来是为方总加油打气的一句话,反而令方总心中的压抑感更加浓重!这句话过后,方总拿瓷器的手都有些颤抖了。冰子和熊哥则是一言不发,内心确实紧张不已。半个小时转瞬即逝。齐木楠看了一眼手表,笑道:“方总,时间到。有结果了吗?”“没,没有……”方总此刻已经近乎于绝望,他缓缓地抬起头,正好撞见齐木楠表面和善近人、实则笑里藏刀的目光。“啊!”只见方总忽然拿去这件汝瓷洗,做出一个往地上摔的动作。“你干什么!”齐少爷那边已经有人喊道。“方总!”“姐夫!”方总这边也有人劝道。但齐木楠却丝毫不为之所动容,依旧云淡风轻地笑着。就在千钧一发的一刹那,方总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汝瓷洗一把放在桌面上。杨林见状,忍不住对这个方总暗暗赞叹。他虽然最终都没能解开这件“汝瓷洗”的秘密,但直到最后一刻,他都没有放弃。刚才他这一个看似要上头、要摧毁汝瓷洗的动作,实则是在做着最后的试探。试探齐木楠的态度。倘若齐木楠的脸色大变,就足以证明这件汝瓷洗的价值之高昂,间接证明了这件汝瓷洗是真品,而非赝品!对于斗口来说,原则上双方是不得亮出真品的!一旦有人亮出真品,就是违规的存在!要么比赛作废,要么直接判亮出真品的那一方输!但可惜的是,自始至终,齐木楠的脸色都没有变过。显然,这并非是一件真品汝窑洗。要知道,就连最便宜的汝瓷,都要价值上千万的!并且,可遇不可求!九九年,他齐家就算再怎么豪横,也绝不眼睁睁地看着数千万元付之一炬!噗通!“我,我输了……”方总喃喃道。无计可施、败局已定的方总,一下子瘫倒在地。而就在他倒地的一瞬间,齐木楠身后两个趾高气昂的小跟班,直接就拿着麻袋上前去,准备将这件汝瓷洗收好。同时,目光有意无意地睥睨着方总。熊哥和冰子也赶紧冲了上去,扶起来了方总。“姐夫,姐夫!”“挺住啊,姐夫!”但方总整个人却如同失魂落魄一般,根本没有任何反应。而齐木楠则是趁虚而入,火上添油道:“方总啊,按照赌注,您这个公司,是要易主啦。请问,咱们什么时候进行交接仪式呢?”“你,你……”熊哥怒吼道。但到了嗓子眼的话,他却没能再将其说出来。因为这齐家,可是京城准一线的世家。虽然总体上不如叶家,但想要捏死他熊哥这样的小喽啰,简直是易如反掌。但就在这时,一个声音骤然响起。“等一下。”“输赢,还不能这么早下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