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的汴州城,霜意深重,冷的吓人。
天未破晓,四周黑蒙蒙的,万籁俱静。
知州府后院的一间厢房内。
谢晚凝双目紧闭,还在沉睡,只是眉头紧蹙,似陷入了梦魇。
她确实陷入了梦魇。
自那一次梦见尔晴被杖毙,气急吐血后,她便只短暂的梦见过陆子宴床头挂着她旧衣,眼神空洞死寂的模样。
而现在,一隔多年,久违的梦境,再次到来。
这一次,谢晚凝没有实体,轻飘飘的。
因为,她已经死了。
她目睹了自己死后的事。
画面很模糊,并不连贯。
先是陆家后院,一片兵荒马乱。
她看见陆子宴死死抱着她的尸体,因为用力,有血渍透过衣衫渗了出来,众人才知道,他身上竟然有伤,看样子还伤的不轻。
伤口崩裂,他却浑然不顾,神色癫狂到没了人形。
就连陆家几位夫人都近不得身。
整整两天两夜,他枯坐在床,抱着怀里的人,喃喃自语,直到旧伤复发晕厥过去,手里的力道都没有松懈。
画面一闪,万千兵马踏破皇城。
失去最大软肋的将星,再没有任何顾忌,犹如恶鬼临世,皇城一片血色。
弑兄,弑父,登基。
甚至,他嫡皇子的身份,都不曾公之于众。
在天下万民眼里,他就是实打实的乱臣贼子。
但这一切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冰棺内的姑娘,何时能醒过来。
他陷入疯魔,不肯接受她已经离去的事实,就连听见‘死’这个字,都要杀人。
无数奇人异士们入宫。
无数奇人异士们死去。
日复一日,冬去春来。
冰棺的作用愈发微小,尸体腐臭味道随着临近夏日,愈发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