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萧晋意外的是,田新桐平日里看上去风风火火的,竟然还是个脸皮很薄的姑娘,车子一开进市区的范围,就说什么都要下车。
萧晋无奈,只好在路边停下,那姑娘下车后连声再见都不说,直接拦了辆出租就跑掉了,好像屁股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似的。
不需要再送田新桐,倒省了事儿,萧晋就让周沛芹抱着梁小月坐到副驾驶,再让鲛和他的女人换到自己车上,然后就打发元小希去揽山公寓接郑云苓跟梁翠翠。
虽然打个电话就行,但他估计那俩姑娘不见到他不会放心,所以索性一并接来,反正昨天给她俩开的那间房还没退。
鲛的身上满是血污和伤疤,长发脏成了一缕一缕的,低着头坐在后座一语不发,看上去有点吓人。他怀里的女人已经瘦成了皮包骨,跟非洲难民似的,连清醒的意识都没有,闭着眼,浑身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要不是偶尔还能看到胸腔的起伏,跟死人没有一点区别。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让人看一眼都会恶心的女人,鲛却始终都小心翼翼的抱着,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珍宝一样。
可怜之人也总是让人很可气,萧晋很后悔让他们上车来,忍了没一会儿,就把车窗都打开了。
周沛芹似乎有些害怕鲛,时不时的就会往后视镜里瞄上一眼,目光时而警惕,时而可怜,矛盾得很。
梁小月倒是很大胆,趴在母亲肩头,一眨不眨的盯着鲛看,也不嫌臭。
萧晋看出了周沛芹的担心,就开口说:“别害怕,那家伙已经废了,你就当他是一条该洗澡的狗好了。”
“你……说什么呢?”周沛芹一脸尴尬的看了看鲛,嗔道,“怎么能那么说人家?”
萧晋冷笑:“我可是给了他做人的机会的,他不干,非要当狗,有什么办法?”
周沛芹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但知道把人当成狗是不对的,就回头对鲛歉意的笑笑,替萧晋辩解道:“这位先生,你别介意,萧就喜欢乱开玩笑,但他是没有恶意的。”
鲛抬眼从一缕缕的头发间看了周沛芹一眼,没有说话。
这时,梁小月忽然开口说:“叔叔你好,我叫梁小月,你叫什么?”
鲛的身体微微一颤,沉默片刻,张开嘴,声音艰涩道:“鲛。”
梁小月自然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字,一脸茫然的扭头看向萧晋。
萧晋揉揉她的小脑袋,说:“具体是哪个字,爹也不清楚,不过,我觉得应该是鱼字旁加一个交朋友的‘交’,也就是鲨鱼的意思。另外,在古代,鲛这个字也总是会被用到跟武力争斗有关的事物或词组中,放在他身上挺合适。”
梁小月听得似懂非懂,但她记住了“鲛”字怎么写,用手指在掌心描了一遍,然后便甜甜笑着说:“鲨鱼听上去就很厉害,以后我叫你鲨鱼叔叔,好不好?”
鲛静静望了小丫头一会儿,充满死气的双眼中就隐隐多了一点微光,许久轻轻点了下头,说:“好。”
萧晋一点不落的从后视镜中看完了他的细微变化,嘴角翘了翘,没有再说什么。
到了酒店,鲛和他女人的样子虽然跟乞丐没什么分别,但在萧晋三倍的房费刺激下,酒店工作人员还是选择了无视。
来到房间门口,萧晋用卡帮鲛打开门,冷冷道:“知道热水器怎么用吧?!把你和你的女人都洗干净,太脏太臭的狗只能当野狗,懂吗?”
说完,他便拉着周沛芹和梁小月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梁小月还回头冲鲛挥手:“鲨鱼叔叔再见!”
“萧,你总一口一个的说人家是狗,这是不是不太好啊?”进了屋,周沛芹就很贤惠的规劝道。
萧晋笑笑,打开电视找到卡通频道给梁小月看,然后就走进卫生间开始脱衣服。
“正好相反!”他对跟进来帮忙的周沛芹说,“我不停的叫他狗,就是想刺激他,帮他找回丢失太久的自尊,这恰恰是为了他好!”
周沛芹听得一头雾水,正要再问,忽然看见了他肩膀上那生生少了一块肉的伤口,顿时就惊叫一声,什么疑问都想不起来了,只剩下了心疼。
“这就是狗咬的,看着吓人,其实就是皮外伤,没事儿,待会儿抹点药就好。”萧晋安慰一句,就弯腰脱了裤子,故意在小寡妇面前晃荡着自己那一嘟噜家伙事儿,嘻嘻坏笑道:“你要是真心疼,就帮我洗个澡呗!”
周沛芹俏脸一红,想着女儿就在外面,下意识的就要拒绝,可眼睛一瞧他肩膀上那可怖的伤口,心一下子就软了,叹息一声,一边抬手解扣子一边说:“帮你洗可以,但只是洗澡,你、你可别胡闹。”
“嗯嗯,不胡闹,你快点儿,我先去给浴缸放水。”
这一洗就洗了将近一个钟头,当两人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萧晋是神清气爽,小寡妇却低着头,走路都有些腿发软,像是喝醉了似的。
恰在这时,房门被人敲响,萧晋随手打开,就见外面站着郑云苓、梁翠翠和元小希。
“哥……嫂子?你怎么来啦!”梁翠翠一看见周沛芹,顿时就惊喜的叫了一声。
郑云苓本来也想点头打个招呼,忽然发现周沛芹头发湿漉漉的,脸色酡红,身上还穿着跟萧晋一模一样的浴袍,顿时就猜出两人刚刚做了什么,眼神瞬间就黯淡了下去。
周沛芹自然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心里叹息一声,就主动握住了她的手。
“萧先生,请问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元小希在门外恭敬的问。
萧晋把自己的房卡递给她,说:“之前坐你车的那俩脏人的身材你还记得吧?!去楼下商场替他们挑几套衣服,不要正装,休闲宽松一些的就好,账单记我房费上。”
元小希答应一声去了,萧晋关门回屋,拿出药膏,召唤小寡妇道:“沛芹姐,过来帮我抹一下药。”
周沛芹闻声刚抬起半拉屁股,忽然又坐了回去,推推郑云苓,说:“云苓是大夫,肯定比我抹的好,还是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