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老板从桌子上的小碟子里抓了一把花生米填嘴里,往戏台方向瞄了几眼,这才漫不经心道:“可以这么说。”
香菜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做了个“我靠”的嘴型。
渠老板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香菜的反应,“前一任荣记商会的会长荣渊翔就是从这里发家的——”
前一任荣记商会的会长,那应该就是现任荣记商会会长的长辈咯。
兴荣道在数十年前原本就是个大井巷,从前包括现在也是,巷里店铺里小摊上布满字画古玩、鱼虫花草、卜卦郎中等小商贩,还有走南闯北卖艺杂耍的戏团。
“荣记”曾经在这里也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馆子。不过生意是越做越大越做越红火,经过一次又一次的修葺,才有了现如今的荣记酒楼。
兴荣道原本鱼龙混杂,恶党横行。曾经有一个团伙在这一带横行霸道,如吸血虫一般欺压良善,后被新上任的荣记商会会长整肃,这一条道上才变得太平了不少。
饭菜上来了,香菜一边吃的津津有味,一边听渠老板说:
“荣家的生意越做越大,荣鞅那小子根本就无暇顾及这里。又不舍得把这地方转手出去,就把这酒楼的生意交给他们家的老管家福伯打理。”
渠老板正说着呢,福伯就端了一道汤来。
“哎哟,老福。我正说到你呢。”渠老板忙起身把他手里的汤碗接过来。
他压根儿就没有点这道西红柿鸡蛋汤,明知道是福伯送的,可他也没客气。
大家都是生意邻居,一客气倒闲的生分了,日后还怎么相处?
来而不往非礼也,大不了稍后吃了饭。渠老板再亲自给福伯送来几道甜点尝尝。
香菜正忙着吃,抬眼瞧见福伯,不禁略微一惊,“是您啊。”
这位福伯不就是她跟芫荽在青牛镇遇到的那位把他们的咸菜全都买走的好心老伯么!
福伯望着香菜,一脸茫然。
他老人家显然是贵人多忘事了。
“不记得就算了。”香菜没想过说些多余的话去刻意跟他攀交情。她胡乱扒了几口饭,往嘴里塞了些菜,一阵狼吞虎咽,嘴里的东西还没吃完,她就撂下筷子,准备脚底抹油了。可笑的是,她一双眼睛始终围着桌上的饭菜打转。“我吃饱了,先走了。”
渠老板忙窜过去,把刚站起来的香菜给按了下去,“别急着走,我还有事问你呐!”
打量了香菜一阵,福伯打消了心里奇怪的念头,他实在想不起来与这年轻人有过什么样的交集。
他跟渠老板招呼了一声,便自行离去,“老渠,你聊着,我先去忙了。”
“诶诶!”
生怕香菜趁他一个不注意溜走,渠老板从她对面的位置挪到她旁边的位置。
渠老板学着她的动作,几乎将身子伏在桌子上,扭着笑的贼不怀好意的脸儿,“小林啊,你好像很怕荣记商会啊?”
香菜立马将小身板挺得笔直,一张俏脸上挂着义愤之色。
谁说她怕荣记商会了?
荣记商会的那什么会长和副会长还欠她的情呐!
在心里呐喊了两句,香菜马上又萎缩在桌子边上,对渠老板露出一副受惊的表情,“笑话,敢情你不怕啊?整个沪市,谁不害怕荣记商会?”
确实是这样……
渠老板张张嘴,一时半会儿,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