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法子并不是一劳永逸,待傅锦梨用过午膳,那脑子便钻不进书本里了。
坐在那里小屁股似被针扎一样挪来挪去,眼睛好几次去瞅傅应绝,眼巴巴地。
傅应绝当没看见。
最后也不知如何搞的,小人晕乎乎竟一头往案上栽去。
若非傅应绝眼明手快,那胖脑袋真磕下去起码得晃三晃。
手掌托着她的小脑袋,奶团子偏着头眼睛已然闭上,这么大动静都没反应,显然是睡得极香。
傅应绝几次三番张了嘴,看着她胖乎乎的脸蛋在自己手心里被压出小奶膘,最后还是没能气起来。
不仅气不起来,还要抱着这祖宗进内室去轻手轻脚放好。
帘子要打,不然天光晃眼,熏香要闭,她睡觉闻香易梦,被子要掖好,这祖宗睡觉不老实。
看着那呼呼大睡的奶娃娃,小脸粉扑扑,你手贴上去她还要无意识地蹭几下像在撒娇,真的像个小猪仔。
傅应绝眼底带笑,喃喃道了一句,“索性是我生的,在别家怕是还要委屈你。”
许是昨晚没安生,她这一觉睡得沉,眼看着小半个时辰还未醒。
闺女睡着了,傅应绝也没歇下。
他这两日是真的忙,不然也不会将孩子带到中极殿来。
恰逢农历八月,过不久便是中秋,以往中秋当日都要在宫中设宴,取一个君臣同乐。
今年倒是不同。
历来邦国来访,属国上供都在年关,这次不知那南度是抽的什么风,偏挑了中秋来启。
南度国在大启关塞以南,那边气候诡谲潮湿,密林山坳,难攻易守,南度皇族更是难缠,是块不好啃的硬骨头。
傅应绝是不想见的,可别人早早就递了消息,如今已经启程两月,不日便到,还能将人驱出去不成。
他倒是没什么,但若真做了,他那些个大臣能念到他耳朵发麻。
“扣扣。”
轻缓的叩门声打断了傅应绝的思绪,紧接着传来的是苏展压低了稍许的声音。
“陛下,尹太傅求见。”
他眼中疑惑一瞬,尹清?他这位老师年过半百,近几年已是万事不管的态度,怎今日来了这中极殿。
“请进来。”
话落没多久,吱呀一声殿门一开一合,须发皆白的老人一身朝服穿得一丝不苟,进来便跪在地上行了大礼。
“老臣,叩见陛下。”
傅应绝心下诧异,上前将人扶起来,“老师何至于此,快些入座。”
他年幼时便得尹清一手教导,尹大人胸有大义,将满腹经纶倾囊相授,两人师生情谊非一般可比,私下傅应绝都是叫的老师。
按理说凭尹清的身份及这份情谊,哪用得上如此大礼,傅应绝难免多思忖了几分。
尹清顺着他的力道直起身来,却是满脸羞愧,“老臣今日来,是厚着脸皮向陛下讨个恩典。”
恩典?
饶是傅应绝心有七窍,也想不出这位老人还有何恩典可讨?
为官清廉,不思权财,家里也清净,只一老妻跟个小外孙女。
傅应绝眸光微闪,
小外孙女。。。。。。
他不动声色,“老师先坐。”
又微扬了声音唤苏展前来奉茶,同往日比起来小声许多,毕竟殿内还睡了个猪崽子。
尹清端着茶盏,却是半点都喝不下去,满腹心事,“臣今日言辞恐强人所难,实在是别无他法才求到陛下这处,不求尽善,但问无愧了。”
“哦?”傅应绝微压着眼,右手持盖撇了浮沫,“老师言重,有话尽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