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112年5月4日,北京时间,晚上8点,联大奶奶于摇头嘴村老宅寿终正寝,享年166岁。
一夜轻风,万绦丝雨,悲诉无由。
翌日,白雾堆河野,嘈杂起四方。长者逝,闻者悼,摇头嘴村又一次热闹起来。
遥望摇头嘴,坐山面水,蓝绿相间,整个点缀在一幅山水画的正中间。一条弯弯扭扭的村马路从红白错落的房子群中行出,跨过小河,笔直的划开一片宽广的农田,通向一个公交站。
这个公交站距村子有三四里远,也是村子对外的门面。村道、县道在这里交汇。牌坊、公共停机场以及防疫检查站也都设在这里。
平日里,这里冷清得野狗都不会来拉尿。今天,这里却搞得跟河面上唯一的一根稻草一样,来去的载人飞行器就像下雨天的蜻蜓,都要来歇脚。
八点,雨未停。县道上来了一辆公交车。蓝白色涂装,并喷了过时广告的老旧电动公交车。这可是稀客。毕竟二十二世纪以来,载人飞行器已经普及,就算是家里没有这代步工具,也可以随时随地叫到飞行的士。谁会坐这老爷车呢!
公交车到站停车,放下人和行李之后,屁颠屁颠的掉头走了。它像是专门来送这三个人的。
最先下车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男型机器人。光头,仿真皮脸极有亲和力。脖子上的“机”字被一套运动服遮去一半,但是不妨碍明显的机器人特征。这是年更(读“庚”)益。
(依据世界机器人公约,所有人形机器人都必须在脖子上印有一个“机”字,以方便人类辨识。)
第二个人穿着年更益一样的运动服,不过带了一个头套。纯黑色头套,把整个头都包了起来,像是视频中打劫用的头套。奇怪的是他头套上还带了一顶鸭舌帽,有点无法无天的感觉。他是重阳。
最后下来的一个中年大叔,一米五六的个子,大众脸写着一脸沧桑,中分短发冒油光。穿着时兴的仿宇航服,一双有些破旧的跑步鞋还沾了些尘土。下车后,他扭了下腰,大吸一口气,连嘴巴旁边的黑胡渣渣都精神了。
“诶呀,大包,又赚好多钱为得?”出公交站的通道的喇叭里传出了戏谑的笑声。
大包自然是那位中年男子,他也朗声回了过去,“周老倌,恩个老种,贼早就来站岗,活得跟个机器人样,迟早死都益个位子上!”
鉴于上世纪的非典与新冠等传染病肆虐,公交站建成了全封闭型。三人下车后,要步行经过一条敞亮的通道。检验检疫就在通道内悄悄地完成。出了通道尽头的大门,就是这避世仙居摇头嘴。
出门后有一个简陋接待处。一个青春靓丽美少女在做登记指引。她旁边的老老头看到三人出了大门,便驱轮椅到了大包面前。一根阎王计时棒递过去,二人立刻吞云吐雾起来。
年更益与重阳直接来到登记处签名。
“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即可,”接待少女看着他们俩,满眼的问号。特别是年更益的行李,一张小板车拖了一块黝黑大石头。
“还要写上你们家主是谁。”老老头提醒登记这边。前来给联大奶奶吊丧者因本人有事无法亲临,只能让自己的机器人代替。他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表示对吊丧礼节缺失的无奈。
“我们不是来吊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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